那就不是近期的私怨了。
姜武已经回去挑选好手准备去郑国大抢特抢了,他最近肯定没来得及得罪人;姜奔得罪的人太多,一时半刻也找不出谁是主谋。
“再看看。”她道。
只能等那个背地里的人出招了。
不等街上再传什么新流言,白清园那里有动静了。
据说是有个极为同情他的士子,在听说了他的遭遇后,特意写了一首安慰他的诗递了进来。
已经与白清园鸿燕往来好几次了,却始终没有露出真容。
姜姬一下子就来精神了!
白清园孤坐在行宫的一处亭园里,这里没什么人来,他就时常自己过来,一待就是一天。有时带一卷书,有时带着棋。
这里清静,没有人的窃窃私语,没有他们如腐骨之蛆的目光。
他觉得自己活像一个笑话。
家人和亲友都以为他风光无限,不肯信他在这里受尽折磨;那些士子只会用最恶毒的话去揣测他,评论他,却不能体会他的处境;公主的心意真假难辨,对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锦衣玉食,仆从如云……就算抱怨,又有谁肯听呢?
“啾啾。”蒋胜从远处看到他,连忙大步过来。
白清园立刻坐直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把散乱的衣服头发整理一下,才起身相迎:“哥哥。”
蒋胜与他早认了异姓兄弟。他们都是没有家族的孤家寡人,困在这一方世界,只能彼此依偎取暖。
蒋胜走过来,与他一同坐在凉亭中,问他:“怎么躲在这里?不去看大王踢球?今日大王可输惨了!”大王的球赛人人都会去看,不止宫中的宫女侍卫喜欢,外面的百姓也喜欢,大王偶尔会在外面的野地里比一场,来看球赛的人都是人山人海的。
白清园不说话,蒋胜自然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去,说:“那里人多,你不要跟他们站在一起就好了。”
大王身边的士子们都爱奚落白清园,一个人不喜他还好,所有人都不喜他,他就胆怯了,不敢再到士子们的面前去。
白清园缓缓摇头,“……我去了一定会被认出来。”他的脸太显眼了,一出去就会被人认出,到时就算他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来找他。
蒋胜看他心情不好,就又从怀里掏出一卷白绢,递给他说:“这是那人又送进来的信,你写了回信,我再给他送去。”
白清园如饥似渴的把白绢拿在手里。到现在不骂他,仍然认为他是有苦衷的,被人欺负,身陷困境的人太少了,他相信世上还是有人能看到他的痛苦的,只是那些人都畏于权势不敢开口,或与他相隔太远,他还想,说不定等他出去后,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会有人同情他的遭遇。
他握着白绢,忍不住再一次问蒋胜:“今天,那人来了吗?”
蒋胜摇头:“还是个下人送来的。”他想了想,还是提醒白清园:“此人藏头露尾,只怕不是好人。”
白清园摇摇头,说:“哥哥不懂,他是难得的清明之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明白我!跟那些俗人不同,他要是当着别人的面说公主的坏话,一定会遭到别人的欺压,所以他才不敢露面。”
蒋胜暗叹,继续说:“如果是这样,又何必送信给你?”
白清园:“那是为了让我知道,这世上还是有人不像他们那样只会一味爱慕公主,爱慕她的权势,蒙蔽耳目心神,只会随之起舞。”
蒋胜见此就不再劝了,只叮嘱白清园藏好此信,不要被人发现,写了回信后可以再交给他就离开了。
白清园很快就把回信写好了,蒋胜将它送出宫外,交给来人。
赵荟展开回信,扫了一遍后,发现仍然没有什么有用的内容,不由得把回信直接扔到了地上:“此人据说是公主帐内宠儿,怎么什么也不知道?”
他的下人说:“可能公主也没有接触过什么重要的事,所以他才不知道。”
赵荟道:“我问他大王的事,他就说大王身边的人都排斥他,我问他姜将军,他就说姜将军要杀他,为人凶恶;我问他大王身边都有谁,他倒是给我写了一串名字,却都是一些没有用处的人!”
“大夫不要着急。这人只怕头脑空空,不如我们教他去做,慢慢的,他也就会了。”
赵荟叹气:“也只能如此了。”他又是一笑,“也多亏摘星公主把人给抢进宫来又没能得到他的心,我们才能找到这个人。”不然,想打听姜氏宫中的事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