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2 / 2)

十年沉渊 四木 1982 字 18天前

草料场旁。

句狐拿着箭矢端首,眯着眼睛看准黑漆漆的壶口,出力一扔,练习投壶游戏。她试了几次,都未中矢,干脆左右摇晃起身子,似轻柳摆风,做出盈盈扶不稳纤腰的样子。

谢开言垂袖走近,出神地看了一会她的玩耍。

句狐还在轻轻地摇,轻轻地晃,三千青丝披泻身后,漾出一朵墨绸的花。她的腰肢越来越离奇,软得像一条闻音起舞的青蛇,抖动个不停。

谢开言奇道:“投壶本该稳身稳神,你为什么摇晃?”

句狐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将我倒放在马匹上驮回来,颠簸了一路,到现在看什么都有点重影子,我不晃,怎么配上眼里的那些眩晕儿?”说着,她又乱颤着,丢出一枝箭,没中。

谢开言冷不住脸,笑了起来。

句狐撅嘴道:“找我干什么?”

谢开言走到她身边,从袖中取出软毡女帽,替她端端正正戴上,遮住了那片雪白的额角,也掩住了一道道由谢照敲击出来的印子。昨晚从高台上走下来,谢开言就看到各种凌乱的痕迹,心知狐狸又被欺负了。

句狐耸耸鼻子,说道:“还是小谢待我好。”

谢开言隔着毡帽弹了弹她的额角,说道:“快点养好伤。这个地方,只能我来敲。”

谢开言走后,句狐跑到水缸旁,对着镜面端详自己的影子。秀气的小帽压住她的发丝,扫出她的墨黑眉眼,顿时,一个清灵秀丽的女郎模样活脱脱走将出来,逗得她无声欢笑。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身后有人说道:“卓公子唤姑娘厅前听差。”

花双蝶的邀请虽然客套,可是句狐站在青砖寂冷的大厅前,石阶下,非常后悔跟了过来。

卓王孙的白袍岑寂而鲜明,稳伫厅中一刻,无论秋风怎么吹拂,他的衣襟竟然没有一丝颤动。

“公子有何见教?”

句狐本是抬头直视他,怔怔望着霜天眉目,似乎找到了一丝熟悉的影子。但是对首之人的目光太过冷漠,胶着在发顶小帽上久久不散,句狐怔立一会,突然察觉到了遍身的凉意。

谢开言亲手替她缝制了毡帽。

在山道上,她就看得出来卓王孙对谢开言另眼相待。

再说自己又是……那他会不会误会了?

句狐总算清醒了过来,咳了咳,刚要开口再问一遍,对上卓王孙的眼睛,立刻又忘了词。

半晌,卓王孙才冷冷说道:“你有什么要求?”

句狐突闻此句,惊愕不已:“什么?”

“作为交换。”

面对那双阴鸷的眸子,句狐却不敢再问了。

厅前的花双蝶福了福身子,轻轻说道:“公子想知道谢姑娘去了关外之后遇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你若是告诉了公子,作为回报,公子能答应你一个要求。”

句狐再看了看卓王孙的脸,不敢不应,踌躇一下,道:“我自从六岁起游走民间,看多了稀奇古怪的东西,唯独对汴陵太子府的山水庭院忘不掉,想去那里小住一月。”

卓王孙负手而立,冷冷道:“准了。”

句狐喜出望外,道:“真的吗?”

花双蝶轻轻一咳:“卓公子怎会欺骗你?赶紧说吧。”

句狐弯嘴笑了半天,在眩晕感中,细细说了一遍谢开言巧遇谢照之事:高台上谢开言待估被救、谢照抱住谢开言突围、谢照听信谢开言的吩咐守她半夜、似乎还有原野上的送别……那时她被点晕了,不过猜也猜得出来,谢照肯定舍不得放谢开言走。

她慢慢说着说着,突然觉得院子里太静了。抬头再看,卓王孙已经走出了前厅,站在了青瓦檐下,阳光拂照着他的雪霜眉目,丝毫不能撼动冰封千里的眸色。

他径直从身边离去,衣袂卷起一阵寒风。袖口才扫到石桌侧,如同刀劈一般,切了一角下来。

句狐骇然。

花双蝶皱了眉头,细细唤道:“姑娘,今日之事千万不能泄露出去,否则公子大不喜,再来找你算账,你可抵挡不住。”

句狐看看豆腐般脆弱的石桌,再看看花双蝶的脸色,最终点了点头。

花双蝶又请人新置一张石桌。

句狐慢慢走过去,按了按桌面,发觉比较紧固后,暗叹一口气。“关外的大理石材质,不会这么容易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