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导员看着站好的一列救援兵,“出发!”
……
天色暗了,越来越冷。
许是地震的缘故,这里白天奇热,苏拾欢换上薄薄的衣裳,万没想到会被困在这里,更没有想到天气会变化这么大。
阴风裹挟着寒冷吹进逼仄的楼梯口,苏拾欢紧紧抱着自己,努力搓着双臂,可是她又不敢动作太大,她必须积攒体力,等到有人过来营救的时候,能够有体力呼喊。
寒冷最能侵蚀人的意志,苏拾欢冻得手脚都僵了,她吸了吸鼻子,颤巍巍的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子,扒开来,咬了一口红豆馅的面包。
甜腻融化在苏拾欢的嘴里,在这样的时刻,面包的甜蜜会化解很大一部分困难。
苏拾欢似乎恢复了一点。
面包吃完,苏拾欢把塑料袋收起来,感受了一下风吹过来的方向,往后面挪动了一些。
其实也并没有管什么用,可是苏拾欢始终在心里告诉自己。
再坚持一会儿。
他们一定会找到她的。
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了。
……
香见被丢到医疗站。
这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医疗站,比在双塔县时的帐篷还要简陋,可是患者却比那时多多了。
这场余震的震级远不如第一次地震,可是破坏程度却高过了第一次地震,因为余震发生在市中心,又太猝不及防。
医疗站一边忙着照顾患者,一边要开展震后疫情防治工作,医护人员稀缺,丁点时间都抽不出来。
苏香见不想进去给医生们添麻烦,干脆在门口坐下,逮个机会准备逃跑。
聂清尘拿着一堆医疗仪器过来,身后有人叫他,“聂大夫,你拿的输液器少了一袋。”
“好,我一会儿过来拿。”
医疗站实在太忙了,男同志非常稀缺,这些力气活儿就不麻烦救援兵,直接男医生自己过去扛。
这已经是聂清尘扛的第五趟了。
说罢,一转头,医疗站门口的石头上坐着一个小孩儿,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棍,皱着眉头望着天空发呆。
“香见?你怎么在这?”
苏香见闻声回头,看到聂清尘的一瞬眸光被点亮,“清尘哥哥!!”
小香见跑到聂清尘面前,“拾欢姐被困,到现在都没找到呢!”
聂清尘手里的医疗器械掉了一地。
“你说什么?”
……
“拾欢?拾欢你在哪啊?”
“女士,你还是回去吧,去医疗站包扎一下,你的胳膊还在流血!”一旁的警务人员拉着刘正芳。
寒风吹乱了刘正芳的头发,夜幕低垂,刘正芳低着头,像是寒夜里的厉鬼,没有感觉,没有温度。
“别碰我,”刘正芳推开警务人员,声音嘶哑,“我要找我的女儿——拾欢?拾欢啊?你回应妈妈一下。你在哪里啊?”
每过一处,刘正芳都要仔细盘查,没有一丝遗漏,比救援兵还要仔细。
远处一列探照灯自地平线升起,整整齐齐一列救援兵小跑过来。
刘正芳眯眼看着为首的那个人,突然冲了过去,“南征!”
贺南征也是一愣,“妈?”
刘正芳拉着贺南征的手,眼泪再一次顺着两颊流下,之前的泪痕没有擦干,凛冽的寒风一吹,就像有刀划在脸上一般,又涩又疼。
“南征,拾欢,拾欢她……”
“我知道,”贺南征气场强大,声音镇定,影响了刘正芳,大脑终于冷静了一些。
“你别怕。”贺南征朝一旁的警务人员说道,“麻烦你。”
警务人员:“我懂的。”
刘正芳留在原地,看着贺南征远去的高大背影。
刘正芳太了解贺南征了。
她看的出现在贺南征有多么焦急,也看得出贺南征心里的苦涩和恐惧几乎达到了极致。
刘正芳不傻,她不是看不出贺南征对苏拾欢这个“妹妹”的情意。
自打他们上学那会儿,贺南征把一个欺负苏拾欢的女生打成胃出血,刘正芳就知道了。
只是囿于心里那一层礼教障碍,刘正芳始终装作不知,可是看着自己儿子在感情漩涡里越陷越深,一切的痛苦都来源于她。
刘正芳这个做母亲的又怎能不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