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撑开眼皮,视线落到纸上。
苏景言默不作声,等他反应。
结果等了又等,等来的是男人垂得更低的头,和捏在纸边的手指不自在的摩挲。
“我……不识字。”
苏景言楞了楞,下意识地又打量了他一下。随即只能妥协地弯身再次拿起纸,面无表情念道:
“第一、四日内卧床休养,如无允许,严禁擅自下床。”
“第二、每日如实说明身体情况,不得隐瞒、虚报。”
“第三、如有额外所需,坦然相告,勿要装聋作哑。”
“第四、别讨好我,没必要。”
一句接一句,苏景言读得毫无情绪,平板直白,到第四句,他却忽的加重语气,沉声冷道。
作者有话要说:
“苏景言,剧本是这样写的!你应该这样演!”
“——我不要。”
“忠犬君,你不该如此人|妻,这样的戏份在后面!”
“……对不起,本能……很难控制。”
泥煤!!!
作者君哭晕在他们家的厕所里。
第6章 隐于山林中,忠犬送到家(6)
(6)
有了全新出炉的苏氏四条,加之念着男人伤势而推后的幼儿教学时间,苏景言总算有了不用再被自病号气得火苗乱窜,也不用被一堆熊孩子烦的的一段平静时光。
作为尽职尽责的剑医,苏景言每日清晨查房一次,询问病情、记录于案,再送去随着病情变化而更新的汤药;每日中午换药一次,这个时候男人通常会毒发,苏景言再顺便助他调息,然后手把手喂食一丁点力气也不剩的病号;每日下午他则会埋头药房,根据典籍和记忆,捣鼓出某种配方,煎煮后赶天黑前让男人服用,他则根据观察回来的临床反应,调整药材的剂量和成分。
如此,待到第四日傍晚,苏景言松开男人的手腕,抬头转向他,因为心情很好,而眉眼微含笑意:“明天开始,你可以下地稍微活动筋骨。你身上的毒,我也已有对症解法。之后只要按时服药,再静养一月,便无大碍。”
正在侧耳乖乖听医嘱的男人猛地看向苏景言,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反倒是本该有的欣喜,隔了好半晌,才在眼底泄露出些许。
确认对方成功接收了自己的意思,苏景言起身,顺手整了整他坐过后在床铺上留下的褶皱,走到一侧小几上拿起堆叠的空碗。
身后一声人体落地的沉响,苏景言转身,映入眼帘的便是单膝跪地、头颅低垂的男人。
屋外残阳斜照,血红的霞光穿透窗纸,拉长男人即使跪地,也依旧笔直挺拔的身姿映射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