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叶全形容苏天安和陈嘉树是“免费的洗碗工”，宫城的眉眼都笑开了。
第四十章
一张四方餐桌上摆满了美味可口的菜肴，虽然小区里不允许放鞭炮庆祝春节，但是家里贴满了的剪纸、倒福字以及新年挂饰，包招电视里正在放着的中央一台春节联欢晚会都让这个家里充满了年味儿。
叶全洗手回来的时候看到碗筷和酒杯都已经放置好了，四方桌上还有一个空着的位子，空着的位子左边是宫城，右边是苏天安，对面是陈嘉树。
“叶子，你要喝酒还是饮料？”陈嘉树左手提了一瓶红酒，右手是一瓶叶全喜欢喝的果汁，温声细语，就像他们从前在蜜月期里的时候一样。
叶全坐在了空位上，然后把面前的杯子递给了宫城：“上次你不是买了椰汁吗？帮我倒一杯。”右边听到叶全要喝椰子汁的苏天安都没有来得及伸手拿杯子，讪讪笑着把手缩了回去，那副畏畏缩缩又小心翼翼的模样活像是小媳妇儿面对着未来婆婆。
中央一台的春节联欢晚会成了最应景的节日背景音乐，虽然不怎么会去看，但总比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来得好。
也不管对面和右边坐着的是谁了，叶全在飞机上就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他现在是真的饿了，餐桌上不少大鱼大肉，他扫了一眼自己夹了一块看起来还不错的糖醋鱼肉，旁边的苏天安随便吃了两口就眼巴巴的望着，然后朝叶全碗里夹了一块麻辣鸡肉。
叶全看着碗里红通通的麻辣鸡肉愣了一下，然后夹起来放进了宫城的碗里。
苏天安显得有些失落又有些尴尬，宫城看了看低着头吃饭不吭气的叶全，又看了看好像被欺负了一样的苏天安，笑着解释道：“叶全的胃不是很好，吃太辣容易胃疼。”
这话虽然解释了为什么叶全没有领苏天安的情，可也侧面看出来曾经和叶全在一起过的苏天安甚至连这个男人的饮食习惯都不是特别了解，苏天安愣了一下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自嘲的一笑，低着头闷头扒饭没有再做其他多余的动作。
一顿饭有够安静的结束，叶全放下了筷子看着酒足饭饱的众人：“剩下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
“行，我来洗碗！”苏天安当仁不让的卷起袖子来，这个在外面风头出尽的老大哼哧哼哧的就开始收饭菜，陈嘉树也在旁边帮忙。
宫城站起来刚想帮着去收这一桌子的菜，叶全就拉住了宫城的袖子摇了摇头：“让他们收就行了。”
酒足饭饱叶全就不想动了，是不是随着人的年纪越来越大，人也就变得越来越懒，鼓着个吃饱了的小肚子靠在宫城的肩膀上，叶全拿着遥控器换了一遍电视节目也没多少好看的，基本都是在转播春节联欢晚会。
“要不要打麻将？或者是打牌。”收拾好碗筷从厨房里出来，苏天安又兴致冲冲的提议道。
“不想。”不过叶全当头就浇了一盆冷水下去。
吃了闭门羹的苏天安耷拉着脑袋，旁边的陈嘉树在附近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看电视吧。”
说看电视还真的只是看电视，偶尔嘴巴馋了又抓点吃的啃啃，大部分时间叶全就像是一只吃饱了的大懒描一样赖在宫城的身上休息，这样的年三十虽然看起来有些无聊，不过对叶全来讲却很温暖，也很充实。
晚上十点多了，苏天安和陈嘉树也应该离开了，就算家里有足够的客房叶全也不想把这两个人留下来。
仅仅是出于礼貌，身为男主人的叶全和宫城一起送这两个人出门，宫城说是有话和苏天安讲，两个人肩并肩的就往前走了，神秘兮兮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出去的路你自己认识吧？我就不送了。”叶全在家门口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
陈嘉树突然说道“叶子，谢谢你。”
“有什么需要谢我的？”叶全深吸了一口气，这会儿的天气还是有些冷，他双手抱在胸前深吸了一口气。
陈嘉树二话没说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在了男人的肩膀上：“谢谢你没有把我们赶出去，在那天听了你的那些话以后，我回去想了很久，越来越觉得我陈嘉树以前从没有对得起你过。不管是你在梦里的那个陈嘉树，还是现在的我。”
年轻的时候容易犹豫彷徨，即使现在足够成熟了身上也有多疑的特点，在最开始心里存在疑惑时他没有直接告诉叶全，反而让这个疑问渐渐变成了幻想。
虽然没有经历过叶全口中所说的那“六年”，但那天听完以后陈嘉树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惊诧到无法置信的地步，甚至隐约中觉得那些都是真的。
“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叶全苦涩一笑，倒是没想到陈嘉树居然接受了他说的那些话，他现在已经有宫城了，对于过往的事情慢慢的就没有特别大的感觉。
“一边痛恨着在你记忆里少年陈嘉树的犹豫，一边又羡慕着他和你有过比我们现在还更长久的相识。”陈嘉树伸手轻轻拍了拍叶全的肩膀，“宫城是个好男人，你选择他是对的，叶全，春节快乐，我——”
还有两个字没有说出来，陈嘉树苦笑着憋了回去，似乎这个时候说出来有些显得不合时宜。
“我回去了，外面很冷你回屋子里去吧。”说完这些话以后，陈嘉树就转身打算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等一下。”叶全上前把身上的外衣还给了陈嘉树，他望着陈嘉树那双蕴含了复杂情感的双眼，嘴角轻轻的上扬一个浅浅的弧度，“春节快乐。”
“谢谢。”陈嘉树接过了衣服，尽管这衣服披在叶全的身上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他握着衣服的指尖却感觉到了来自叶全身上的淡淡温暖。
千言万语，千丝万缕的情感，都在这即将迈入新春的夜晚化为了一缕轻风。
。……
。……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要想你是不是打算和苏天安私奔了。”听到了按门铃的声音，叶全赤着脚就出来给宫城开了门。
低头瞥了眼男人的赤足，宫城淡淡一笑，上前不客气的就把人抱了起来：“就算家里有空调，也不能总是不穿鞋。”
“这样比较舒服，喂，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你和苏天安干什么去了，我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感情变得这么好。”搂着宫城的肩膀，叶全眯起了眼睛一副要抓“奸情”的模样望着宫城，“还不快点老实交代。”
把人直接抱上了二楼卧室，宫城这才把叶全放了下来。
双脚踩在柔软舒适的毯子上，叶全干脆坐了下来，顺便伸手也把宫城给拉到了自己旁边坐着，手肘子轻轻撞了撞男人的手臂：“这是默认了？”揶揄的笑着说道。
“有些惊讶，他刚才哭了。”宫城伸手揉了揉叶全的后背心，见叶全眼里露出了几分疑惑，他解释的说道，“虽然平时看起来高傲自大又总是嘻嘻哈哈的，不过苏天安的心思并不粗，相反有时候还挺细腻的。”
“刚才我送他出去的时候，才一转身背对着你，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得差不多了，更多的还是自责和懊悔吧。”
“怎么和我说这个……”叶全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今天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感觉到苏天安的失落和那种脸上的强颜欢笑。
没有给予过半点关心，只是想要劝自己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既然已经决定和宫城在一起，叶全就已经做好了彻底放下过去所有的准备。
可是现在，宫城居然和他提起了苏天安的反应。
“他告诉我，他活了三十多年突然在今天觉得像是白活了，以前说什么爱不爱的，结果连爱的人喜欢吃什么不能吃什么都不知道，简直蠢得像一个自以为是的傻瓜，”宫城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言语平淡却又带了一些感慨，“然后他就蹲在路边嚎啕大哭了起来。”
宫城还记得当时苏天安是真的大声哭了起来，像是一种发泄，一种彻底的顿悟。
能在一段感情里嚎啕大哭过，才算是真的成熟，真的明白什么是爱情和珍惜。
蓦地一笑，宫城轻轻揉了揉叶全表情有些微愣的脸：“觉得很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