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川看过来,果然就看到时浅有些惨白的神色,立刻走过来,“时浅,你……”
才刚刚开口,他就愣住了,因为此时此刻的时浅,神色有些惨白,她看冷欢,又看冷川,“那位,是谁?”
冷川看了看自家大哥,有些搞不明白状况,但还是回答她的话,“他是我哥,我刚刚还打算介绍你们认识。”
“你哥?”时浅轻声呢喃,“这么说,他姓冷?”
冷川搞不清楚状况,“我哥当然姓冷了,不然还能姓什么,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时浅摇了摇头,忽然笑了,“我没事。”
她小声呢喃,“我没事,没事……”
然后又抬头去看冷欢,冷欢眉头深锁,朝这边看过来,时浅看着他,视线控制不住地模糊,在眼泪掉出来的那一刻,匆匆低头。
可那一点湿意,还是啪的一声掉落在了叶凉夕抓着她手腕的手背上。
叶凉夕看见了,心里咯噔一声,上次见到时浅这样哭的时候,是在她回忆那个忘不掉的人的时候,这一次……
她抬头看冷欢,眉头略有些纠结,转眼看到傅景湛的眼神,又有些为难地看了时浅一眼。
冷川很快发现了时浅的异常,低声道,“我让人带你去休息一会儿,不舒服别撑着啊。”
然后对着叶凉夕暗示了一眼,叶凉夕很快反应过来,对着傅景湛点头示意了一下,跟着时浅匆匆离开。
宴会厅里的被这奇怪的一幕弄得有些奇怪,但毕竟是在冷家这样的人家,还有紧接而来的冷欢的父亲助场,这一幕很快就过去,似乎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唯有蒋安轩,看着时浅离开的背影,眼中还有不消的疑虑。
冷川很快回来了,一回来就将冷欢拉走了,“哥,你对时浅做了什么?”
冷欢的重点不在这里,“她就是你跟我说过的时浅?”
冷川一愣,“你们不认识?”
“我们该认识?”
“不认识,她为什么见到你会变成这样?”
冷欢的眼里,也难得多了一些迷茫,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冷川一噎,叹了一口气,忽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哥,你跟时浅,以前是不是认识啊?”但是话一问出来,他就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
冷欢以前一直在军中,后来出事之后就一直在美国治疗,治了三年才恢复正常,这两年也在那边修养,而时浅一个在校的大学生,两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交集的人。
他以为冷欢会立刻否认,但却不想,他语气迷茫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冷川突然觉得今晚每个人似乎都不太正常,时浅不正常,连他哥也不正常了。
两人再回来的时候,宴会已经恢复了正常,刚才的事情,完全没有影响大家的兴致。
房间里,时浅似乎已经慢慢恢复过来。
叶凉夕坐在她的身边,感觉她已经没有先前情绪那么激动之后,才开口,“浅浅姐,你怎么样?”
时浅抬头抚了一下自己的脸,声音带了点疲惫,语气带着一点自嘲,“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叶凉夕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问。
时浅和方然之间的事情,她只是听她说过,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时浅就开口,这一次,声音终于掩饰不住有些哽咽,一只手抓着叶凉夕的手,“夕夕,你知道么,我刚刚见到他,我以为是方然回来了。”
“浅浅姐,那是冷川的哥哥,他叫冷欢。”
时浅抬手遮住双眼,声音压抑而绝望,“我知道……”
“我知道,如果他是方然,他不会这样的……”
时浅哭了。
没有任何声音,只是无声流泪。
叶凉夕是唯一一个知道他们的故事的人,见到这样的时浅,只觉得心里很难过。
等待了六年,从双十年华到现在,从一个懵懂的小女孩,等到她学业有成,功成名就。
六年,意味着什么?
叶凉夕不知道,她的人生,还不到十九岁,过去经历过的三个六年,被大多事情充斥,没有任何这样等待的时机,她也无法明白,毫无期望地等待六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是一种怎么样的煎熬和绝望……
等到两人再次出现在宴会厅的时候,时浅已经恢复过来,出于对冷老夫人的尊敬,不可能一个招呼都没有打就离开。
这里觥筹交错,忙于应酬的人不会有太多的心思去记得砸碎了一只玻璃杯的时浅,心中想得最多的,大概是这又是哪个想要引起冷家大少爷注意的攀龙附凤之人罢了。
而冷老夫人所谓的七十大寿,其实更像是给回来一年之后,正式接手公司的冷欢一个接触帝京各界权贵的好机会。
叶凉夕被唐如雅带走了,时浅表示自己已经没事,让她放心离开。
里边都是觥筹交错的人,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阳台呼吸新鲜空气。
巨大的盆栽将她的身影挡住,这里,阳台的后边,是几个中年贵妇坐在一起聊天。
“这冷家的大少爷啊,说是十多岁去了军中,跟当年的冷老爷子一样,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上一年才刚回帝京,所以,大多数人都不认识。”
“是啊,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成绩,也只有冷家的孩子才有这样的能力,即便现在,看着也是一身正气凛然,颇有军中威严的气息,据说,做事也是很雷厉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