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点点它的胖脸:“小笨蛋,反派不死,怎么打出完美大结局?”
“不要为我难过……虽然你为我哭,我很高兴。”他促狭地看着它。
“下一个世界,我早点来见你,好不好?”
咕噜恼怒道:“快滚快滚!”
一夕捧着它,在圆脑袋上温柔一吻。
咕噜轰地脸红了,缩成一个球。
他恋恋不舍地把它还给它的宿主:“好了,您可以动手了。”
刘涟静静地看了他片刻,枕月锵然出鞘。
剑光如秋水,自前胸穿进,后背穿出,将一夕钉死在桃树上。
他缓缓阖上双目,嘴角犹挂着满足的笑意。
刘涟感到袖子里一阵湿润,他知道是咕噜在哭。
或许连它自己也不明白,一夕在它心中占据了怎样的位置吧。
***
尘埃落定后,祁双走出桃林,发现青凤萎靡不振地趴在地上。
那双狭长的碧眼湿漉漉的,仿佛在控诉祁双。待他走近后,凤头直接蹭上他的胸口,不知有意无意,那坚硬的喙时不时隔着衣衫擦过他敏感的某处。
祁双:“……真是越老越不要脸。”
他拿出一卷捆仙绳,打了个松松的套,套住凤凰脖子,牵着它慢慢走:“好了,现在你归我养,别给我搞事。”
“要是你再敢挡我面前……”他语气淡然,却让凤凰大感不妙。
“我就拔光你鸟毛。”
***
入夜后草屋里一灯如豆,暗淡火光下祁双脸上难掩倦怠。他把咕噜放在盛满糖粉的玉钵里,并盖上盖子,这才坐到床上。
不知道外头那只鸟要几时才能恢复人形。不过,现在他有的是时间等。
由于体型过大,祁双只能把凤凰拴在院子里。一见没法子进屋,凤凰焦虑得打转,可怜兮兮地叫了一下午。冷酷的祁双充耳不闻,把一盆特制爱心鸟食“咚”地放它面前,就不再理会了。
明日还要梳鸟毛,煮鸟饭,并进行适当按摩。
“养鸟真麻烦……啊……”他打了个哈欠,吹灭灯火,准备躺下休息。
黑暗中,一个温热的身体无声无息地压在祁双身上,竭力压抑着激动的磁性嗓音在祁双耳边轻唤:“双儿,双儿……”
“叫什么叫,不让人睡啦?”祁双不满地打亮烛火。
这个半夜摸到他床上来的,不是死而复生的白露寒又是谁?
白露寒紧紧抱住他,眼底有微光,在这宁馨静谧的小屋子里,他喟然长叹。
此时的他乌发迤逦,而祁双却是青丝成雪。
“双儿……对不起。”他轻轻抚摸着祁双的脊背。
“哼……”祁双窝在他怀里,双颊绯红。还是熟悉的、让他安心的怀抱,只不过从冰冷转变为温暖。自从凤血觉醒后,白露寒修习冰系术法导致的体温寒凉的后遗症也被祛除了,现在他和寻常人一般无二。
这样美好的夜里,似乎也应该做些什么,来偿这分离之苦。
祁双轻轻推了推白露寒的胸膛:“师尊……”
“嗯?”
“嗯嗯……”
“好。”
“先一次……吧。”
至月西沉时,只听屋子里传来怒骂:“从我这里滚下去!说了一次的!”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略带无辜:“双儿……不要这么任性,你方才不是说还要么?”
“要你个头,滚!”
庭院中,月色如水。
***
百年后,刘涟安静地看着垂垂老矣的凤凰。它毕竟不是纯血,不能永生不死。如今它的羽毛已经暗淡无光,飞翔也远不如当初有力了。
它知道自己大限已至,因此寸步不离他身畔。
刘涟仍旧保持着少年模样,百年来他一直没有什么变化。
呼吸逐渐吃力,他知道自己也快了。
“下一世,你也要来找我……或者我去找你也行。”
他微笑着趴在凤凰背上,就此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