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那是什么味道?”
卡萨用前爪捂着鼻子,感觉快要窒息,表情崩溃地吼了一嗓子:“你快臭死了你知道吗?嗷!”
“我知道,但这都是为正义而做出的牺牲。”提米昂着小脑袋,义正言辞地说。
他朝着金鬃毛亮出了沾满屎的两个前爪,神色疯癫又悲壮,宛如一名烈士:“我已经将性命置之度外,只为伸张正义!你杀了提米狮,还有后来狮!一个提米倒下去,千千万万提米站起来!你要咬就咬死我好了,但在死前,我一定会给你打下最深刻、属于我的气味标记!让你一辈子都忘不掉。”
我天!
真是可怕的威胁!
好吧,我相信,你确实是豁出去了。
金鬃毛卡萨倒吸一口凉气,望着那两爪子的屎,露出了惊惧的神色。
他内心不由得激烈地挣扎起来:这是什么杀敌一千自损五百的高招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讨狮厌,又这么不讲卫生的狮子?这他妈居然还是我亲儿子……塔莎真的没背着我找别的雄狮吗?完全不想承认这是我的血脉!
黑鬃毛卡尔一向警觉,见势不妙,立刻跑出老远老远。
但在离这对父子有一定距离后,他又忍不住笑意,摆出一副吃瓜群众的无辜表情,好像这事从头到尾都和他没关系一样地围观起来。
最后,金鬃毛卡萨在‘一嘴屎’、‘一爪屎’,还是‘忍过去’中间,含恨选择了‘忍过去’。
“我不跟没成年、早晚都要滚蛋的小崽子计较。”
他随便地找了个借口给自己当台阶,然后,试图离某个臭烘烘的小狮子远一点儿。
可他不说还好,说了更加戳中提米的心病。
亚成年小雄狮‘嗷’地一嗓子,追上去,转身,又开始用两个后爪疯狂地踢土,那些飞溅起来的泥土顿时弄了卡萨一身,连金色的鬃毛上都沾上了一根还带着泥土的野草!
卡萨气得七窍生烟。
如果不是提米踢完土就机灵地赶紧跑掉了,他大概能豁出去和一头屎狮战斗了。
“弟弟,你别总这么干了,要是惹急了卡尔和卡萨……”
安德烈站在水边不远处,十分忧心忡忡地对提米说。
“闭嘴,我心里有数!你这种随遇而安、不知反抗、没血性的狮子已经被剥夺发言权了!”
提米固执地回答:“我一定要给他们一点儿教训,让他们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呃……”安德烈无言以对。
他特别想问一句:“你的不好惹就是指,让自己像屎一样,让狮既不敢下口也不敢下爪吗?”
但考虑到弟弟比天还高,又脆弱、敏感的自尊心……
他又默默地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此时,他站得离提米不是特别远,但还有那么一点点儿距离。
可从目前情况来看,以狮子那超强的嗅觉器官,能顶着堪比生化武器的气息,还能维持这种近距离接触,已经足以证明他对弟弟是真爱了。因为,自从提米展开自杀式报复行为后,在他方圆几里内,几乎没狮愿意靠近,包括他亲妈塔莎。连习惯和兄弟待一起的阿伦,都又重新跑去混雌狮捕猎队了。
想到这里,安德烈又想叹气了。
尽管他打心眼里觉得,小心眼的弟弟也是超级可爱的。
此时,提米顾不得继续和安德烈斗嘴了。
他都快受不了又脏又臭的自己了,一副要窒息的样子了。
可因为害怕跌到水里,却又不得不清洗脏兮兮的爪子,他只能维持着那种‘好难受、好痛苦,不想沾水’的神色,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尾巴绷得笔直,大半个身子在岸上,那种颤巍巍地朝前伸爪子,碰到水又缩回来,再伸过去,再缩回来……费了半天劲儿,两个爪子才小心翼翼得到清洗的动作,让整头狮显得僵硬、滑稽又可笑。
超级讨厌水的小雄狮,就这么可怜兮兮地小幅度轮换着爪子,慢慢地把爪子洗干净。
他才不是那种不讲卫生的小狮子,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而已!
然而,仇恨是一把双刃剑!
为了报复两头雄狮首领,他付出了太多太多,连让心爱毛爪子沾水的事情,都肯做了。
安德烈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还有一点儿说不出的愧疚。
至于愧疚什么?大概是……在提米没有洗干净之前,他也没有勇气帮弟弟舔毛、舔爪子了:“对不起啊,弟弟。”
终于,提米用了好快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千辛万苦地洗干净了自己。
另一边的安德烈这才重新靠近,先动动鼻子,确定没有臭味后,立刻重新上前,亲昵地蹭了蹭弟弟:“我们回去吧。”
提米筋疲力尽地点点头,没力气捣乱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得乖巧。
不管是恶心雄狮父亲们,还是刚刚的清洗,对于一头亚成年雄狮来说,都是一件超级大工程。所以,他真的累得不太想说话,还有一点儿委屈想哭。
安德烈很想转移弟弟的注意力。
于是,他开始嗷呜嗷呜地说起一些周边八卦,什么猎豹生崽子了,隔壁的狒狒们和一头花豹打起来了,上次请我们吃斑马的雌狮三姐妹还在领地上流浪,但似乎已经被塔兰妈妈她们发现了……
提米难看的脸色,总算随着安德烈的声音,渐渐好转。
两头亚成年雄狮肩并肩地顺着水流的方向,朝着狮群驻地走去。
才走了一段的距离,他们刚好碰上了阿伦。
地中海发型的亚成年雄狮从水边跑过来,如果忽略发型的话,大哥阿伦其实也是一头很帅的小狮子,而且,三兄弟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目前兄弟感情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