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捧着少女那已然惨白如纸的面庞,在猩红液体上起起伏伏,犹如海藻般疯狂缠绕,紧缚着尸体,还有几丝蜿蜒出雪白浴缸的边缘。一滴一滴,被稀释的浓红顺着发梢滴落,几缕纤细径流在瓷砖上形成一片狰狞的图画。
不用试都知道,已经死的不能再透彻了。
古屋花衣伸出一根手指沾了下浴池里的水,摇头:“水已经不热了,至少是半个小时以前的事情。”
迹部景吾攥紧了拳头,似是发泄一般狠狠地击向墙面:“见鬼,还是来晚了么!”
而忍足侑士也皱紧了眉头,阴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够了,别自责了。”在场唯一还能保持着冷静与理智的,却是一直饱受着血液诱惑的古屋花衣:“如果不是我心血来潮,你们也只会是明天从警方那里得到这个消息。既然结果都是相同的,那么还有什么可内疚的?”
这句话听上去或许有些冷血,但事实就是如此。
“别看了,报警吧。”
古屋花衣体贴地挡住了两人的视线,从身后带上了门。就连她这个看惯了尸体的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搞得有些难受,更别说眼前这两个生在富贵人家的大少爷了。
“至于之后怎么跟警视厅的人扯,想必就不用我教你们了吧?”
看到迹部景吾确定地点了点头之后,她摁着肚子面色凝重走了出去。
不是因为想吐,而是因为……她又饿了。
等到她离开远山瑶家,被夏日的夜风一吹,这才发现自己手指上属于远山瑶的血液早已凝固,附着在皮肤上好不难受。
死人的血液,能喝吗?
脑海中突然冒出的这个极度重口的想法吓了她一跳,但正所谓搞研究的人的心理,往往跟正常人隔着一个次元。于是抱着一种探索真相的心态,古屋花衣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手指。
她发誓……自己绝对不是因为饿了才去尝试的!!
实验的结果基本可以说是毫无意外的——她又吐了。
幸好此时已经临近深夜,路边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否则但凡是这个正常人看到她扶着墙壁哗啦哗啦的吐血,即使不被吓死也绝对会丢掉半条命。
直到她将肚子里的存货全部吐了个干净之后,这才擦干嘴角的血迹,跑到离她最近的二十四小时商店里买了一瓶矿泉水。
看着瓶子里透明的液体,古屋花衣欲哭无泪……好不容易吃了个三分饱,这下又全都交代出去了。
人生真的是太苦逼了啊有木有!!
再这么下去她就真的要咬人了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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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迹部景吾从警视厅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古屋花衣一个人缩在客厅的沙发上翻杂志。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然后走到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去。
“怎么还不睡?”
“你可以当作是时差问题。”古屋花衣面无表情地合上手中的杂志:“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够。”
迹部景吾眼尖扫了一眼封面……似乎是最新一期的医学期刊。
“你心情不好?”
他明智地无视了杂志的问题,却没想到后者干脆利落地蹦出两个字:“没有。”
“……”
迹部景吾瞬间丧失了所有跟她交谈下去的欲望。
不过古屋花衣却在这个时候想起了远山瑶事件,于是开口叫住了已经起身准备回房间的迹部少年:“你打听出来什么了?”
“没有。”正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迹部景吾同样面部表情地回道。
“……”古屋花衣仰起头,看了一眼身前的少年:“乖~不要傲娇。你不告诉姐姐,姐姐怎么帮你呀~”
迹部:“……”
你消失在本大爷的眼前,就是最好的帮助了!
此时此刻的他们还并不知道,有时候即使是一个腹诽或者一句吐槽,也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变成现实。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对视了起来。半晌,迹部景吾认命地重新坐下:“死亡原因初步判断是吞食了过量的安眠药,然后割断了大动脉。”
流了满满一浴缸的血,这个死法不出意料。古屋花衣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但具体原因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我在警视厅呆的时间太短了,所以得到的消息就只有这些。”
“连自杀还是他杀都无法确定吗?”少女忍不住皱眉。
“你当法医都是神仙?”迹部景吾抬手抚上眼角的泪痣:“即使是他们能将一天掰作两天用,也至少要到明天才能知道答案。不过……”
“不过?”古屋花衣挑眉,一般这个不过后面,总会有些大喘气之类的消息。
“他们在远山瑶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份类似于遗书的东西。”
“遗书?”听到这个词,少女有些不以为意地咧了咧嘴:“侦探剧里但凡出现这玩意,十有八|九都是他杀。”
“所以本大爷说的是类似。所谓遗书,其实是远山瑶的日记。”
……日记?这年头还有人记日记?
古屋花衣愣了一下,首先想到的问题是:“确定是她本人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