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玄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他坐起来,如十四年前一样将肖折釉抱在怀里,在她的唇角颈部逐渐落下细密轻柔的吻。
在这个肮脏黑暗的破庙里,相同的人,相同的场景,肖折釉盈满泪渍的眼睛里逐渐浮现一抹困惑和茫然。她到底是谁?到底是肖折釉还是盛令澜?
她慢慢将涣散的目光凝聚起来,落在近在咫尺的霍玄身上。她颇为意外地看见了霍玄眼角的泪。
他哭了?
肖折釉俯下身,轻轻吻了吻他眼角的泪。可是她眼中的泪却如外面的雨。
肖折釉知道,过了今日,她和他终究会变得不一样。或许,等待她的是分别。她愿意选择的也只能是分别。从今往后,她与霍玄只能再不相见。
突然降临的冬雨终于停了,浓密的阴云散去,一颗颗星星爬上天际。星星的光从毁坏的屋顶落下来 ,将破庙的情景照得明亮了一些。
霍玄头疼欲裂。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了盛令澜,又好像是肖折釉。他痛苦地皱着眉,没有睁开眼睛,任由混乱的记忆在他脑中横冲直撞。
等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抱膝坐在远处的肖折釉。
霍玄一下子清醒。
他起身,看着衣不蔽体的自己,看着地上的血痕。他动作僵硬地将衣服穿好,立在那里不能动。
“将军醒过来了。”肖折釉扶着墙站起来。
霍玄缓慢地转身去看她。
肖折釉脸色苍白,毫无唇色。她双手攥着胸口的衣服,因为她上身的短襦被撕坏了。下半身的裙子也是碎的,露出小半截发白的腿。霍玄的目光落在她藏在裙子下若隐若现的膝盖上。
“我本来想先行回去以避耳目,只是……天还黑着,我也不认识这里,所以才决定等将军醒过来。”肖折釉勉强笑了一下。
霍玄喉间哽了一下,他僵硬地点头,说:“好,你在这里等我。”
他大步跨出去,立在破庙前,喊:“归刀。”
“属下在。”
霍玄转身看着身后的归刀,问:“昨晚你在哪里?”
“属下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方便再进去阻止……”归刀跪下,“请将军降罪。”
霍玄闭了一下眼睛,想到那杯茶,想到盛夕月的主动。他睁开眼时,眼中是难有的冰寒,他冷冷地说:“去把盛夕月给我杀了。”
“什么?”归刀猛地抬头。
盛夕月怎么说都是郡主,而且还是景腾王最疼爱的一个女儿。
“取不了她的性命,你也不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