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皱眉道:“两个爆破专家坠落悬崖我们都知道,但是大胡子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你们都想想。”
两个机枪手成了诸多眼睛注视的中心,林小姐冷道:“跟在你们身后的队友,什么时候不见的你们都不知道吗?”
爬在大胡子前面的那个机枪手说话有些结巴,“我……我……我爬出洞口的时候,就没发现他跟过来,我想向林小姐报告,可是你听不见我的声音。”
此刻大家的心里都浮现出山洞里那双诡异的脚,血淋淋的自脚踝以下挂在山洞里,甚至连大胡子自己都分辨不出那是不是他自己的脚。
众人的心中都冒出一股寒意,当时大家看大胡子没事,虽然心里很吃惊,但都顾着出去,没往细里想。现在仔细一想,大胡子嚷嚷的情景历历在目,可是他人却不见了,众人背后直冒冷汗。
这里是一个不大的山洞,山洞没有顶,洞内乱藤杂生,洞壁上还能渗出水来。阿义举着火把,两名机枪手挺着枪跟在他后面。袁森仔细地观察着四周,他的心中压抑得厉害。
穿过洞口,又是一个更为宽阔的大洞,袁森正奇怪,这里山洞错接,刚才在山壁上看到的河道土埂怎么一点影子都没了?
杨健教授悄悄地站在他旁边,袁森一愣,刚才他正在后面安慰巴哈尔古丽,怎么突然丢掉巴哈尔古丽跑前面来了?
杨健教授小声道:“我总觉得这里有点不对劲,你发现没有?”
袁森点点头,道:“对,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窥探着我们一样,越下来,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杨健教授拍拍袁森的肩膀,道:“小袁,小心点。”
袁森感激地看了杨健教授一眼,道:“你跟巴哈尔古丽也要小心,这种地方我来惯了!”突然,他感觉到杨健教授往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他下意识地抓好,是一张纸条。
杨健教授走到一边去,看着山壁上的藤蔓,有时候还伸手撕下一片叶子,放在鼻子下闻味道。
袁森狐疑不定,既然教授有话不便明说,就说明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他将纸条藏好,准备找机会再看。
山洞里潮湿异常,散发出一股腐臭的气息,袁森折了一根树枝,绑上干燥一些的藤条做成火把。一只手举着火把,一只手挺着微冲,在这种环境里,什么情况都可能出现,毒虫野兽夺人性命不过片刻之间。
山洞的范围比看到的要大得多,众人呈辐射状散开,都举着自制的火把,袁森拨开一片垂下来的藤条,里面赫然立着一个东西。
袁森的心一跳,将火把伸进去,狭小的山洞里,站着一个兵马俑,但是却是石雕的。袁森正纳闷,突然身后一股大力袭来,他脚下一滑,陷进藤条扎堆的树丛中,树丛中是一个竖式小洞。袁森连挣扎都来不及挣一下,整个人就完全陷了进去,“砰”地摔在地上。
袁森从地上爬起来,一抹身上,到处都是血,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没有一块是完好的,皮肉都被擦破。好在竖井不是很深,从上面掉下来,没有摔到骨头,都是皮外伤。
袁森摸了摸地上,火把早已不知去向,划亮zippo1的打火机,只能照亮几米范围的小空间,但是可以判断这个山洞应该有五十平以上的空间。袁森关掉打火机,在这种环境里,他现在拥有的唯一武器就是一个zippo1的打火机。但是打火机的气量太有限,一旦用完,也就宣告了他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的死刑。
袁森确定了洞口的方向,摸索着前进,走了几米,他的额头突然“啪嗒”撞上一个东西,擦破的伤口被撞得生痛。
骂了几句,袁森心里一寒,当时撞上大胡子的那双断脚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该不会那么倒霉又是一双熟人的脚吧?
划亮打火机,zippo1蓝幽幽的光芒立刻将几米范围内的黑暗驱散,四周的漆黑衬托得整个山洞压抑得厉害。袁森抬头就看到一双人脚悬在他面前,不过这不是一双断脚,而是一个人,一个人被挂在山洞里。更诡异的是,这个人已经没有正常尸体的样子,只看到一副骨头架子挂在那里,骨头上粘着被风干的肉,紧紧地贴在骨骼上,偶尔有些地方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袁森忍不住一阵恶心,这具尸体,居然是被剥了皮的,他的身上全是风干了的肉,没有一块人皮。袁森低头吐了两次都没吐出东西来,他转头赶紧朝外洞洞口走去,打火机也不敢关了。这种地方,有一丝光亮总比摸黑着走强,谁知道黑暗深处还藏着什么东西。
没想到他扭头走了不到三步,迎面就撞到一个东西,那东西撞得他差点跌倒,打火机也“啪”地掉地上,袁森心里直骂晦气。趴下来摸打火机,突然他一抬头,直觉告诉他,在他面前站了个东西。
袁森背上直冒冷汗,那东西又朝前走了一步,袁森的指尖碰了他一下,立刻就缩了回来,他“刷”地退后几步。脚下一歪,跌倒在地上,袁森能感觉到细细的风,势必是那东西走过来带起的风声,可是他走路居然没有一点声音。
袁森的腿有点软,他坐在地上,屁股情不自禁地朝后挪,突然他的手按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正好是他的zippo1。
袁森大喜,“啪嗒”脆响,划亮了打火机,一束幽蓝的火苗蹿了上来,一具被扒了皮的干尸就站在他面前,俯视着坐在地上的袁森。
袁森心中骇然,难道这东西身上也绑了东西,跟穆寨的尸阵一样,尸体都能自由活动?
他从地上爬起来,果然看到干尸头顶上拴着一根铁链子,只是这种栓尸的方式比较残忍,是从头顶上开洞,铁链就是从小洞里面伸出来的。
他这一看,才发现铁链拴着的尸体不是一两具,山洞的这一边,居然挂了十几具这样的干尸。干尸的眼珠风干在眼眶里,脱水的眼珠就像两颗小豆米粘在眼眶中。十几具干尸就用这种方式直勾勾地盯着袁森,看得袁森很不自在。
袁森走出山洞,这是一个几米宽的甬道,甬道有二十多米的长度,又是一个山洞,这个山洞比之前的洞要略大,袁森一进去就看到山洞顶上吊着两具干尸,垂着手脚悬在那里。
袁森心里暗骂,“这是哪朝哪代的啊,怎么这么没人性哪?扒了皮,还吊他不知道几百几千年……”
突然,他的眼睛一闪,前面山洞里好像有火光,难道前面有人?袁森的心里一紧。
他赶紧关掉打火机,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几十米外是一个窄小的洞口,微弱的光芒射进洞口,恍若无物。袁森趴在山洞边缘朝下看,洞口下面有一个山洞,与袁森所处的位置有几丈的落差。山洞里点着一盏海碗吊顶的煤油黑瓦灯,灯芯微微地抖动,颤抖一样丁点大的火苗。
山洞里有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跪在地上。
袁森扫了一眼两人,跪在地上的那人头抵地面,看不清楚模样,但是站着的人,却让袁森大吃一惊。他正是一路上跟着林小姐,蒙着黑面罩,背着大黑袋子的怪人。
那人站在黑灯前面,突然说了一句话,那声音相当诡异,声带嘶嘶地响,声音就像没了润滑油的齿轮,一卡一卡的,很不连贯,听得人异常难受。
那家伙说了句话,“黑灯开启,无关者闭上眼睛——”
袁森正纳闷,黑面人喝了一口酒,转身面对着黑灯,解下面罩丢在一边,黑面人张口将酒喷到黑灯上,火苗“砰”地蹿上一米多高,照得山洞里黑影乱晃。
接着他将背上的袋子放下来,再解开绑着的绳子,把袋子拉开,袁森瞪大眼睛,这袋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黑面人拉开黑皮袋,里面露出一双脚来,“他居然背着尸体攀岩爬洞,我靠,不是这么不正常吧?”
黑面人将皮袋拉下来,从袋子里拖出一具尸体放在地上,袁森只能看到黑面人背对着他做事,看不清楚那尸体的样子。
突然,黑面人转过身来,看向洞口,袁森一慌,缩回头去。他的心跳有些乱,双手压在地上,拼命地低下头,黑面人的神秘让他的恐惧如此强烈。可是他的好奇感又被勾起来,摘去面罩的黑面人,他到底是谁?
袁森稍稍抬头,他看到黑灯下黑面人的脸,那张脸丑到了极致,甚至没有任何的皮肤,整个看上去就像一块焦黑的炭。他的脸上凹凸不平,到处都是伤疤,眼皮跟眼珠都粘在了一起,鼻子只剩下半边,嘴唇上有一条深深的血槽,一露脸都狰狞得吓死人。
袁森看着他的身材特别眼熟,应该至少见过不止一次,可是却又实在没办法想起来他到底是谁。
黑面人好像没有注意到袁森,他看了看山洞四周,就跪在地上,对黑灯磕了三个头,再从皮靴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刀。
另外一个人依然匍匐在地上,动都不动,袁森都要怀疑他已经死了。黑面人仰头吼道:“茅山上清道第六十八代弟子黄天奎上祭九天真君,下祭幽冥黑灯——”
说罢,“刷”地抽出刀,在尸体头顶上连划几刀,一直跪在地上的那个黑衣人爬起来,默默地走到山洞一角拿出一个黑瓦罐。袁森一看那人站起来,吓了一跳,她不正是林小姐吗?
从他掉下来到现在,不过几十分钟的时间,难道杨健教授他们在上面出了什么事儿?
袁森止不住好奇,这时黑面人已经将尸体搬了起来,靠在山壁上,尸体已经完全僵硬,搬起来很不灵活。林小姐端着黑瓦罐,站在尸体面前。袁森看了一眼尸体的脸,却吃了一惊,那具尸体居然是死在大泽王石棺中的算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