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白色眼皮的覆盖下,竟然是一个深邃的黑洞。
是的,黑漆漆的黑洞,和雪白色的脸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阴森恐怖,就好像……一个无底洞穴,正深深吸引着他,想把他吸进去,然后慢慢的蹂躏,蹂躏,最后变成一块眼洞那般大小的肉,然后长在眼球上。
“不,不要!”杨开努力的挣扎着,想要大声的嘶吼出声。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嗓子好像被一口浓痰给堵住了,任凭他如何的努力用力,依旧无法将声音从喉咙中喊出来。
那种无法挪动,无法出声的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了,他坚信,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会让他一辈子都感到恐惧,永远无法将这种恐惧的想法从大脑中抹去。
“救命,救命……”女人依旧用那种沙哑的声音哭喊着,声音颤抖的极其厉害,两只胳膊,缓缓的伸出来。直指向杨开的方向。
他怔了一下,然后看着那个女人的手臂,空荡荡的袖口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乌黑的浓雾。
“救命,救命……”女鬼的声音,一刻不停的在耳畔回荡着,两只胳膊往前面伸展着,目标直指着杨开的方向。
嘎吱!
杨开的鼻孔开始流血,温热的鲜血,顺着嘴巴缓缓的滴答到了地面。
“你到底是……什么人!”杨开声音急促的大声吼叫,可是,除了嘴巴张开,发出沙哑的啊啊声音,他再也听不到自己发出任何的动静。
嘎吱!
又是一声嘎吱声传来,女鬼的身子,硬生生的旋转了三百六十度,而随着这致命性的扭曲,她的身子,终于从脑袋上掉落下来,啪的一声脆响,摔落到了地上。
而她那张恐怖的头颅,在滴滴答答的滴着鲜血,两只空洞洞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他,随时都准备攻上来,然后把他吞噬掉。
嘎吱,嘎吱!
那只被摔落到地面的身体,竟然从地面上站了起来,旋转了三百六十度,将正面朝着自己。
全身都是惨白色,没有脑袋,好像一张纸人,在空气中肆意的扭转着,一步一步的前行。
啪嗒,啪嗒,脚步声很有节奏,一步一步的接近杨开。
杨开在战场上,见多了无头尸体,甚至看到被炸成两半的尸体也不在少数,可是像这种,掉了脑袋依旧能移动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所以尽管他一直在暗示自己,这些都是幻觉,可能是某些幻术机关,是墓主故意安排好来吓唬他们的。
可是,这样依旧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他可以清晰的听到心跳的砰砰声,那种几欲从胸腔中蹦跳出来的趋势,让他感到害怕,感觉到惶恐。
嘎吱,嘎吱,嘎吱!
那只尸体,肆意扭摆着身体,一步一步的走上来,他的动作,幅度过于巨大,导致他移动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几个呼吸间,他的尸体便已经完整的站在自己面前了。
看着站在面前的那具尸体,杨开似乎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全身的潜力终于爆发开来,努力的伸开双腿双脚,想要脱离开那股巨大力量的束缚。
可是,事情根本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尽管他已经非常努力了,可是,身体依旧无法动弹半分……
嘎嘎,嘎嘎!
被悬挂在房梁上面的脑袋,发出一阵阵残忍的笑容,声波疯狂的攻入他的脑海,搅动她的脑海,荡起一层层的涟漪。
那种场景,要多疯狂,就有多疯狂。
啊!
忽然,一声凄惨的尖叫声,从脑袋的嘴巴里面发出来,震耳欲聋,不断的在这个沉闷的空间回荡着。
他仔细的望过去,却发现脑袋上面,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被插上了一只金钱剑。
与此同时,那只张牙舞爪,正准备对自己下手的尸体,也猛然间发出了啵的一声,随后化为了一团空气,瞬间消失在视线中。
随着尸体的消失,他的身体终于可以挪动了,四周凝滞的空气重新变得活跃起来,四周的浓雾,也在逐渐的退缩而去。
“杨开,你小子到处乱跑什么?”陈老板生气的拉住杨开的手臂,唯恐他会再次的跑丢。
“恩?”他疑惑的急忙扭头,看到陈天顶一脸焦躁的站在旁边,手掌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胳膊。
“陈老板?”杨开疑惑了一句,然后迅速的望向女鬼脑袋的方向。
却看到,张鹤生手中的金钱剑,正稳当当的扎在一个雕塑的脑袋上,一行乌黑色的鲜血,正源源不断的从脑壳中流出来。
此刻,他正努力的将金钱剑从石头雕塑中抽出来。
杨开很是震惊,金钱剑这种冷兵器,怎么可能会穿透石头?
他还没想出答案,九筒却满脸担心的冲了过来:“指战员,你刚才瞎跑什么?喊你你都不理我们,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鬼上身了呢。”
他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得出来,刚才他的确被杨开的怪异表现给吓到了。
在战场上,指战员就是他们活下去的保证。因为只有在指战员的指挥下,他们的队伍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力量,展现出最强大的实力,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所以,九筒他们,无意间对杨开这个指战员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依赖感。他遇到危险,他甚至比杨开本人还会心急。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皇上不急太监急,说的就是九筒这种人。
“刚才……我好像进入了阴间。”杨开的声音很小很虚,因为他自己也不确定,刚才自己究竟进入了什么地方。
他只能确定,那个世界,不是他生活的这个世界。因为那个世界,实在是太骇人了,单单站在里面,就会给人一种寒气逼人的感觉。幸亏自己胆子大,若是胆子小的人进去,早就已经被吓死了。
“刚才你进入的,是一个结界。”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用手擦拭着金钱剑上面的污血,此刻的张鹤生,在杨开看来,就是一得道高人。
刚才的拯救,实在是太及时了。若是晚了,他甚至都不确定自己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哦,不,即便活着,明天也不一定能看到太阳。
那么,就是后天?
后天也不对。
大后天?大大后天?他不确定,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再次看到久违的太阳。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对太阳的感情是如此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