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唱出声来,湖面水波漪漪,千万只湖鲤越出湖面,金红色的鳞片在曦光下熠熠生辉。风往湖面上吹,舟卧在江心,她唱着,似是连时间都忘记。
一瞬亘古。
她听到了埙声,从身后的人那处传来。
乐声似乎响了很久,久到聆音沉浸在自己的意识中,周围一片漆黑,却还有乐声在响。
她又听到了声音。
“若是……她……定能回来……”
“……我明白了。”
聆音的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故而只模模糊糊的听到几个字眼来。
是梅衍……和溪月在说话么?
眼皮很沉,但聆音拼命想要睁开眼来,她想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额头上蓦然传来凉意,聆音才缓缓清醒过来,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梦境几乎像是一瞬间的事,映入眼帘的是梅衍的脸,上头半张面具遮去了他半张脸,她想到太阴谷里那对不速之客。那男子也带着面具,只是,将整张脸都遮去了。
是有什么特意将脸遮去的癖好么?都是修真之人,也应当不会丑到那里去吧。
梅衍把冰帕子放在她额头,幽幽开口道:“平日里再闹腾的人,病了后倒是老实。”
“梅先生是平日里被音音折腾得不够么?我都病成这样了,还念着我的闹腾。”聆音同以往一般和他斗嘴。
“没在同你玩笑。”梅衍的唇一抿,没有半点笑意,“金丹修士已经那般勉强了,元婴修士又岂是你能动得?往后,若是再找元婴修士……”
梅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聆音生生打断了。
“梅先生这说的什么话,哪来的那么多元婴修士?镜湖枯竭,灵气稀薄,如今能修到元婴的,怕是年纪都不小了。”
“别打岔。”梅衍捏了捏聆音的鼻子,“根基已好,不代表着你往后可以为所欲为,若要彻底好起来,今后还是好好听从我的叮嘱。”
聆音无法,只好闷声道:“好好好,都依你。”
好像在雾里看花,他们所有的心思都隔着一层纱,揣度不透摸不着。大概是发起烧来,意志也有些脆弱了。聆音才会觉得和他们说起来话是这样的令人难受,这心结大概在她自己,她无法将话摊开说,也无法信任这些人。
若是这具身体只是容器,那么在这具容器中的她又算是什么。
一个本该逝去的孤魂野鬼,还是鸠占鹊巢的离群孤鸟?
“……朔雪呢?”她喃喃出声。
“他走外头候着。”梅衍说着,拿过她头上的帕子,原本冰凉的帕子在聆音的额头上并未待上多久就变得一片温热,这烧倒是来得厉害。
“能不能……让他来照顾我?”她的声音低低的,倒是求人的语气,让梅衍觉得有些新鲜。
“溪月不是更好么?他同我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知道该怎么照顾你,若你出什么事情,他也知道应对……”
“……不要。”聆音摇了摇头。
站在后头的溪月似乎也听到她二人的对话,抬头去看躺在榻上的聆音,然后他听到聆音说——
“不要,我不喜欢他。”
像是小孩子无理取闹时的气话,却无由的,令溪月有些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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