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着,红石村,虽然在郊区,但也不算远,而且去的又是村子,也不是什么荒坟乱葬岗的,所以这钱也挺好拿的。
他越想心里越美,但想着想着,却发现了一些问题:一般来说,乘客都喜欢坐在副驾驶那里,主要是视野开阔,而这个白衣男则坐在副驾驶后面的那个位置。
如果解释为个人的爱好不同也说的通。但白衣男坐在那个位置,老杜通过后视镜,只能看到他鼻子处,鼻子以上的部分,完全被阴影掩盖,所以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睛。
看不到他的眼睛,也无法知道白衣男到底是盯着自己,还是闭目养神。
这让老杜心里有些发憷,毕竟如果背后被人盯着,也不太舒服。
先前车内没开灯,现在老杜为了看清这个白衣男,便把车内的灯打开。
一边开一边说:“哥们,车内这么暗,万一从身上掉个东西找不到。”
他开灯后,终于看清了白衣男,是在闭目养神,不由舒了一口气。
白衣男却在见到灯光之后说:“师傅,还是关灯吧,现在是夜里,对眼睛不好。”
老杜知道他是闭着眼睛的,所以也很乐意关灯,但在关灯的那一刻,他突然又看到白衣男正盯着自己,面无表情,目光呆滞,但却有说不出的诡异。
车内的气氛,也因为白衣男这幅表情,而显的顿时紧张起来。
其实到这里,老杜还没有把这个男人往鬼身上想。
他心中暗想,或许是这个客人与众不同吧,但车内这样死气沉沉的也不吉利,不像是开出租,倒像是开灵车一般,于是便按下车载cd按钮。
老杜经常跑出租,所以察言观色的本领也不小,纵然这个人,从外表看不出过多信息,但看这个犹如穿着戏袍的白衣男人,他就放了一首戏曲:刘皇叔三顾茅庐。
车内因为cd的声音传出,如冰的气氛,总算稍微解冻。但目前最大的问题是:那白衣男依然不说话。
老杜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问:“哥们,不喜欢听吗?”
白衣男没有回答。
人最怕的,就是沟通时无声应答,那样的话,很让人感到就像问一块石头,但问一块石头,它不答应,也是应该的,人也不生气,但是问人,他不说话,真的让人感觉很郁闷。
既然那人一幅冷冰冰的模样,老杜也不再多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先赚这钱再说吧,然后又加大了油门。
市内人少,但灯光不少,所以老杜心中也并不发慌,但出了市区,路灯虽然有,但两边全是黑漆漆的田野,犹如两头巨兽一般,老杜的心慢慢敲起了小鼓。
车内的那出戏,也慢慢的放完了,又循环了一首,老杜感觉,此时听的不是愉悦,而是烦燥,干脆又关掉了。
车内瞬间又恢复了寂静,只有发动机“嗡嗡”的声音。
红石村在市东,约有二十里地,说远不远,但说近也不近,被黑暗掩盖的二十里路,足以发生任何可能出现的事。
逐渐远离市区之后,随着车内的气氛越来越死寂,老杜也越来越无法淡定。
他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来这里了,便说:“哥们,我突然觉得这心口有些疼,我要上医院,这样吧,我把你拉回去,分文不收,等天明之后,我再找我的对班把你拉到红石村如何?”
白衣男本来不说话,现在终于开口,依然冷冰冰的:“人不可以言而无信。”
老杜用“痛苦”的声音说:“我真的心口疼,我怕我有心脏病。”
白衣男说:“既然你已答应我,你应该把我送到那里。况且,我也不少给你钱。”
老杜听到这里说:“哥们,要不这样,你能不能说两句话?咱们聊着,说不定我一听,心口疼痛,就没了。”
老杜这样说,白衣男也点了点头说:“你是怕我吗?”
老杜此时心中慌乱,但还是说了一句:“大家都是人,我怎么怕你呢?”
白衣男不禁冷笑:“人为什么不可以抢劫你的车?”老杜听到这里,顿时想,坏了,碰到一个劫车的了,当时就吓的打了一个嗝,急忙说:“哥们,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养,全家就靠我一个人赚钱,你要是把我劫了,等于断了他们的路子。”
白方男继续冷冷地说:“你放心,我不会劫你的车,我只是想让你载我到红石村。”
老杜紧张的心情才稍微有些落下,不由说:“哥们,我就知道你是好人,但是你这样,我真的有点怕。”
白衣男没有再说话。
车内瞬间又恢复了静寂,就算发动机的响声,也打不破这种死寂。
既然他不要劫车,难道他是……
这时老杜才意识到,他可能是个鬼,想到这里,他从口袋中慢慢的掏出一颗黑曜石,这颗黑曜石上面还带着彩虹眼,辟邪利器。
这块黑曜石,是他老婆给他求的,因为他总要走夜路,带上这个,不说能遇妖杀妖,遇鬼斩鬼了,只要能保平安即可。
老杜虽然握着,但手心已满是汗。
这时白衣男突然之间又说话了:“师傅,手心出汗,握不好方向盘,容易出事故。”
“你怎么知道我手心出汗?”
“我听你呼吸不稳,心跳急速,这样的情况是因为神经紧张,很容易导致手心出汗,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白衣男依然不咸不淡地说。
“大哥,你就别耍我了!”老杜说:“我看你穿的像戏袍,你是不是在省豫剧团工作的呢?”
“不是。”白衣男答。
老杜此时心一横:“不管你是人是鬼,你就陪我说说话吧。”
“你不害怕了?”
“我怎么不怕?是怕过头了。”老杜此时反倒镇静了下来:“说句实话,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心中没底啊。但是该来的,始终躲不过。”
白衣男又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