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这可是我听胡氏亲口讲的!”听到有人反驳,织萝有些生气,也学着连镜方才那样一拍桌子,“虽然今上不能立胡氏为妃为后,但他们俩是私下许过终生的,还像模像样地走了个拜堂的过场。胡氏拿着她和今上各一缕发丝,因为嫌自己打结不好看,还是找我打的同心结!”
元阙见她醉得都有些性情大变了,连忙道:“好好好,姑娘说得不是假话。”
好在织萝比连镜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要撑不住了,便挥手道:“故事讲完了,天色也不早了,赶紧散了吧。聆悦……你和潋潋滟滟一起把连镜弄回去,晚上别回来了,好好照顾吧。”
聆悦疑心自己听错了,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瞪得更大了。
滟滟也道:“我们小姐去照顾连镜?美得他的!”
“难道……不应该么?你、你以后……这机会可多了!”连镜话都说不明白了,却在关键的时候接上了一句。
织萝顺势往元阙身上一靠,“元阙,走了,进去就把后院锁上……不许她们进来。不送也行,今晚上就一起在大堂里将就将就吧!”
这……这不是耍流氓吗?三只鸳鸯惊得目瞪口呆。
聆悦见势不好就要往后院里跑。
但元阙动作却比她更快,将织萝的胳膊拉到自己的脖子上环住,又在她的后背、膝盖处一抄,将她打横抱起,却仿佛空着手一般轻松地抢着先去了后头,又抬脚一踹,将那两道门踢拢,就这抱人的姿势,从衣襟里摸出两道封门符,反手甩在门上。
“太……太不要脸了!”潋潋与滟滟怒道。
滟滟一挽袖子,就要施法强力破门。
“算了算了……门坏了不赔钱啊?”聆悦无奈地一扶额,又看了一眼已经昏昏欲睡的连镜,没好气地道:“元阙也是够惨了,就当给他个机会。你俩过来,赶紧把他抬回去。”
神族自有法力傍身,没什么因为男子喝醉了太重而抬不动的说法。潋潋一边抬一边摇头叹息,“小姐你也忒善良了,难道你不惨?”
“……闭嘴!”聆悦瞪了她一眼,“都已经这样了,就别再提醒我了。快走快走!”
潋潋滟滟连忙咬紧嘴唇,抬着连镜就往对面去了。
聆悦跟在后面关门,面上毫无表情,内心却怒火滔天——德行!喝两杯就醉了!如果再有下次,看姑娘我怎么收拾你!
作者有话要说: 光明虾炙、小天酥、白龙臛、丁子香淋脍、逡巡酱、玉露团和樱桃饆饠都是菜名,出自唐代韦巨源的烧尾宴菜单,光明虾炙是烤活虾,小天酥是鸡肉与鹿肉同炒,白龙臛是鳜鱼羮,丁子香淋脍是丁香油淋过的腌制鱼脍或肉脍,逡巡酱是鱼鮓和羊鮓拌成的酱,玉露团是玉露(多肉植物)样的雕酥,有资料说饆饠和现在的煎饼果子很像,但是完全无法想象樱桃饆饠是什么玩意,只是见过这个名字。
关于绿酒,古人酿酒技术有待提高,蒸馏除菌做得不好,酒纯度不够,大多呈绿色。
关于皇帝和胡氏的故事,原型取自明宪宗朱见深和万贵妃的故事,有改动。
顺生文皇后的原型……是顺圣则天皇后,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武则天,里头提的她母上荣国夫人杨氏和她侄子贺兰敏之的事野史有提过,真伪待考证。
第72章 柔情
“元阙, 你去崇善坊安和巷, 找一户姓李的人家……就是这家只住了位姓李的姑娘, 莫要找错了。”
“嘿嘿……”
“元阙?元阙!你在听我说话么?”织萝见元阙一直在低头傻笑,浑然是神游天外的模样, 忍不住拍了一把柜台。
“啊!有啊……那个姓李的姑娘。”元阙回过神来, 脸上却忽地浮现出一团可疑的红晕, 眼神躲躲闪闪,就是不往织萝那里落。
织萝忍不住来气, “鬼鬼祟祟, 在想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天地可鉴, 绝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元阙表忠心一般抬起头, 目光在织萝面上转了一圈,也不知是看到了哪儿, 又飞快地移开, 这回却连耳根都有些红了。
“你……今天叫玄咫附身了?怎么动不动就耳根子红?”织萝有些奇怪,“是不是病了?要是不舒服我就去吧聆悦叫回来让她去。”
昨天把人家这么摆了一道今天还想叫人家跑腿?姑娘你莫不是在说梦话?
元阙连连摆手, “别别别,姑娘这会把聆悦支走,连镜当然是万分不愿的。还是我去吧。找那李姑娘做什么?”
“问她五日之后有没有空来帮我梳个头。说话的时候对人家客气一点记住没?”
元阙怀疑自己听错了,“姑娘自己梳头不是挺好的么, 干嘛要花这冤枉钱?还一约约到了五天之后, 这么急做什么?”
织萝只扬起了一边唇角,露出一个“你懂什么我懒得跟你计较”的笑,只解释了最后一个问题, “李娘子手艺很好,深得各家夫人小姐的喜欢,要想请她来梳头,有钱不够,还需得人家愿意才是,说不定五天之后人家还排不出空闲来呢。”
“姑娘,这么郑重其事,是有什么大事么?”元阙到底还是不傻。
“临阳公主不是要要了些东西么?我需得送到定北侯府上请顾昭过目吧?若是她看着还行,说不好还会跟她去宫里一趟。难道不该打扮好些?”
“这……姑娘已是这般国色天香,若是再好生打扮一番,遇上了皇帝,岂不是……”
“闭嘴!”织萝瞪了他一眼,“放心,皇帝又不喜欢我这样子的。”
元阙不依不饶,“姑娘怎么知道?”
“你还去不去了?一大清早的,话恁地多!”织萝奇怪地扫了他一眼,目光无意间落到他唇上。
元阙一下子仿佛被烫了一般,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等等。一会记得给我买些去火祛瘀的药回来。”织萝用纤细白皙的手指摩挲着自己花瓣一样的唇,喃喃自语,“昨天也不知道怎么的,怎么一大早起来……就有些肿了。”
元阙一下子又憋得满脸绯红,头也不敢回,唯恐织萝发现他的异常,一溜烟地便跑了。
织萝还有些奇怪,抱臂不解地道:“今天这是发的什么疯呢?”
“昨天姑娘是发什么疯呢?硬把我们推到连镜那头去了!那家伙酒品太差,喝多了还不消停,一晚上都在大喊大叫,要不是我们小姐拦着,我就一棍子把他敲晕过去了。”滟滟忽然气势汹汹地接了一句。
织萝先是吓了一跳,回头看到身后站着的三只乌青眼圈都要挂到下巴上的三只鸳鸯,又难得有些自责,“你们……可算回来了?都日上三竿了,才记得要回来,是乐不思蜀了吧?”
“要是昨天元阙喝醉了姑娘一个人照顾一宿,只怕这风凉话也没有这么凉快了吧?”潋潋也是一脸怏怏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