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若是这次再不成,那只能说月老的红线系得实在是太烂了。
——可我觉得,不会有用的。
——如同之前一样,连镜觉得是你违约对不住他,你却气他总是说不出一句你爱听的话,这样下去自然是永远都没用的。
——那……请姑娘赐教。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两个人,一个傻,一个痴,却都骄傲得很,始终不想先低头,更不愿意先开口。可是在爱情里,总有一个人要主动的。若是你们顺顺当当成了亲,日后一直在一处,那也便罢了,天长日久,总有把话说通的那一天。可是你……太有个性了,非得逃婚,弄得骑虎难下。连镜是什么性子你也看见了,若是你不喜欢,潇洒地转身就走也罢了,可逆喜欢他啊。既然是你先坏事的,那你先低个头服个软也是应该的。
——姑娘是什么意思?
——聆悦啊,你告诉他一句你喜欢他,能要了命么?
对啊,告诉连镜自己喜欢他、从小就喜欢他难道能要了命么?按照他的性子,顶多也就是当着众人的面嘲笑一顿也就了不得了。就凭她逃婚的“壮举”,也够在结双城里沦为笑柄并且是很长一段时间了。
既然如此,那最后一次机会,当然要握紧。
平复了一下情绪,聆悦将莫名就想落下的眼泪用力压下,然后才缓缓地道:“连镜,你大概不记得了,在小时候,其实我是见过你的,就在绯梦林。那时候忽然闯入几个外族作乱者,想要绑走几个小孩子当人质。于是当时有个小女孩站了出来。可是你说你身为一族太子,绝不能见自己的子民受欺负,何况还是个小姑娘,于是你又挺身而出。那个小女孩就是我。我……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其实就喜欢你了。后来大王与王后遣使来我家指婚,我兴奋得好几夜都睡不着。这些年,我一直在悄悄地打听你的一切,你长高了长大了,也变得十分英俊,还十分好学,法力也是难得的高强,还入了九阙天学艺……我却只是一只普通的鸳鸯,不能干,也不好看,只是默默地喜欢你。都说在爱情里,谁先动心谁就输了。我真的害怕我的真心会变得一文不值……”
在心底压了很多年,准确地来说,是伴着她长大的秘密终于一股脑地倾倒出去了,聆悦只觉得浑身轻松。
但轻松一阵之后,却又觉得更加紧张——连镜到底是怎么看的,她并不知道。
偷偷去看连镜的神色,只见他几乎可称为呆滞,聆悦只觉得心里一凉。
但在她的一颗心沉到谷底之前,连镜忽然开口了:“啊,原来你也记得啊,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记得。早知道这些,我干嘛兜这么大的圈子啊!”这声音……竟然还有些欣喜。
连镜虽然平日里看起来不像祁钰还是元阙时那样吊儿郎当油腔滑调,但他总能一本正经地让人笑破肚皮。只是此刻的连镜,看起来与平日完全不同了。
他认真地凝视着聆悦,柔声道:“如果说喜欢,大概是我先喜欢你的,因为你比我先站出来的。我知道你们一直都觉得我傻,说话不中听,可这一半是我天生如此,一半是我故意的,因为我要是这样说话,就不会又许多莫名其妙的女子缠上来了。只是久了之后,也就习惯了,所以很多时候说话让你……还有各位不舒服了,真是对不住。
“当时听说你逃婚,我是很生气的——我想再成婚之后告诉你,聆悦,我喜欢你,我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你了。可是你竟然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追到人界之后,甚至我还在想,我一定要让你先喜欢上我,然后再对你爱答不理,让你也尝尝这个滋味。当然……最后还是被我搞成了这样。
“父王母后说是既然你不愿意,那就让这门婚事作废的时候,我其实特别后悔,所以这段时间才拼命闹腾,只想逼出你一句话,却弄巧成拙。我就像被猪油蒙了心一样,总想等你先说一句喜欢,我才肯告诉你我也是……”
可算是说出来了!织萝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操碎了,却总算不是瞎操心。
当场静默了一阵,忽地响起一阵掌声,回头一看,却是玄咫。
啧啧,连一个跳出红尘外的和尚都感动了,还真是十分不易啊!
有了一个人带头,其余人也如梦初醒一般,跟着开始鼓掌——真是不容易啊,你俩折腾这么久,居然还没折腾死,还有互相表明心迹这一天!
一见众人这个反应,聆悦有些不好意思了。连镜倒是看得开,也不管众人的反应,只是上前几步,一把将聆悦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其实如果不是聆悦害羞了而坚决不同意,连镜还想当场亲上去的。
好吧,这一对小鸳鸯是修成正果了,但是爹妈可就非常不好意思了。鸳鸯王小心翼翼地与大将军道:“将军呐,你看这……”都是犬子的错啊,犬子真的不是有意悔婚的。要怪就怪我这老糊涂吧……
谁知大将军让鸳鸯王的一肚子腹稿一句都没说出口。
他直接一挥手道:“大王还等什么?赶紧送入洞房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见过的最典型的两种表白障碍——“我喜欢你但是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所以我不告诉你”和“我喜欢你好像你也喜欢我但是你都不先说喜欢我所以我也不会先说喜欢你”。这样干的结果,一般都是错过了。因为并不是谁都能找到萝总和小阙阙再加上大师这样的神助攻来撮合的。
所以旁友们,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只要不是有什么硬伤,那就大胆告诉ta吧,要不就是别人家的了!
第119章 扫尾
按照大将军的说法, 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皆大欢喜, 甚好。
于是太子府这边的宾客都纷纷知情识趣地提前离去,把地方交给太子殿下和新走马上任的太子妃。
只是还有问题没解决啊——这一对是好了, 那边陶泽与彩衣又该怎么样呢?
跟着大将军一块, 连带鸳鸯王夫妇和祁钰、织萝、玄咫都一道去了陶泽那边。前三个是解决问题去的, 后三个,则主要还是赎罪去的, 毕竟这场面是他们仨一手造成的。
而完全没有让他们失望的是, 陶泽那边果然闹得沸反盈天了。
当先发现不对的就是彩衣本人, 一听对面的人说话声音都不对了, 急得一把丢了扇子,高声问太子在哪。
织萝与聆悦交代的时候, 其实是瞒着潋潋与滟滟的, 她们俩一心一意跟着轿子走,也是直到却扇之后才发现面前站的这位美娇娘不是自己小姐, 于是慌得不能自已,哭天抢地要找小姐。
聆悦的母亲倒还是镇定,见女儿不在,而在场的却是另一个今日该出嫁的女子, 又听说两边的轿子曾在同一处避雨, 便知道大概是中途弄错了人。只是那边是有鸳鸯王夫妇与大将军坐镇的,发现送错了人自然是会第一时间换回来的,也就无需担心, 单等他们找来便是。
而陶泽的父亲文官,母亲也是个大家闺秀,自然也是同意聆悦母亲的做法的。
果不其然,没等多久,那边便急忙忙找来了。
但众人都涌上去找聆悦的时候,却发现……聆悦不在这儿。
聆悦母亲终于急了,跌跌撞撞地上前问道:“大王……王后!聆悦呢?聆悦在何处?她不是成心欺君的。您看在她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请饶恕她吧!一切罪责,都有老身一个人承担!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太子殿下也成亲,实在不宜降罚啊!”
潋潋滟滟也一齐扑上来哭道:“求大王王后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小姐。”
大将军越听脸色越差,鸳鸯王夫妇夫妇互相对视一眼,在彼此的脸上都看到了尴尬。
最后还是王后上前来,将聆悦的母亲扶起,小心地道:“亲家母快起来,不必如此……”
“亲、亲家母?”聆悦的母亲神色一震。
虽然这声音并不大,但陶泽与彩衣其实也是法力不弱的,一听这话都纷纷变了脸色。彩衣更是连忙冲到前头来,拉着大将军道:“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王后更加尴尬,只是笑笑,却不知道能说点什么来化解,只能扯了一把鸳鸯王的袖子。
鸳鸯王上前一步,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才道:“其实吧……之前决定取消两个孩子的婚事又随意指婚,是本王考虑不周,还请夫人与大将军见谅啊……”
大将军全程见证,都没什么脾气了,只是淡淡地道:“太子殿下与聆悦两情相悦,本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