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1 / 2)

误入浮华 不经语 2412 字 17天前

听他接着道:“你既然直接找我,当然是希望胜算更大,为什么会这么笃定?”不等她答,他略笑,像是自嘲,“女人们都很会运用自己的直觉。”

苏沫心里比先时没底。

王居安话锋一转,语气轻松地问:“最近怎样,新环境,新职位,应该不是那么容易。”

苏沫如实回答:“刚开始有点困难。”

“只是有点困难?”他显然不信,闲适地靠向椅背,“空降,一去就是管理层,年轻女性,经验不足,性格也不泼辣,说好听点是玉不琢不成器。脑子多转转就能想清楚,你以后只能仰仗她,随便灌点迷魂汤,就得替她卖命。做得好,皆大欢喜,做不来,朽木不可雕。”

苏沫答:“我一旦做出选择,就会努力证明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所以宁愿往好处想。”

王居安神色讥诮,扔出一句:“主要是你这性格,做不来管理,给人当个秘书,处理些旮里旮旯的问题,负责个把上不来台面的项目,还说得过去。”

对于不留情面的打压,她早就做过心理建设,可是一旦直面,多少有些气馁:“行为方式可以学习,性格里的缺点可以克服,如果实在不适合也不要紧……大不了换岗或者辞职。”

王居安笑,问:“有人刁难你?”

被人说到点子上,她自怜情绪更多,只强撑着不肯出声。

王居安观察她几秒:“说说。”

那模样意料之外的和气,叫人看了心里也软和起来。

连月来孤军奋战,身旁连个吐苦水的人也没有,苏沫一时没兜住,拣了最近的情况大致讲了些。

听她说起去档案室熬夜翻资料的事,王居安嘲弄:“只知道死记硬背。”

苏沫无奈:“笨人也有笨办法。”

他失笑:“你有自知之明,”停了一会,又说,“奖金的事,这么处理还行,大到集团,小到部门,掌握财权是第一步,该你签字的东西不能假手于人。其他方面,不要轻易表态,至于那什么副总不服你,他资历比你深,拉帮结派成了气候,部门的运作暂时离不开他。去找他谈一谈,顺便摸个底。”

苏沫答:“通报刚下来的时候,我就找过他,谈了,效果不明显。”

“你还是先想办法把代理两个字去掉,”他习惯性地点支烟,浅吸一口,“你那个下级,多半是个老油条,公司里传他和客户背地里接触捞油水不会是空穴来风,你要是有能耐,培养自己人,慢慢替代他,再找个机会查清他那些事,上下都没话讲。想踢个把人还不容易?”

又林林总总说了些,苏沫听得服气,牢牢记下,忽烟味飘来,她忍不住轻咳。

王居安动作一顿,极其自然地把手里烧了一小截的香烟摁进烟灰缸。

苏沫品过味来,心里无风不起浪,深怕自己多想,顺势瞧过去,烟灰缸里面已有四五支烟蒂,忍了忍,没做声。

王居安也抬眼瞧她,话题终断,一时冷场。

他低头看材料,沉默片刻,才说:“你搬家了。”

“嗯,”她解释,“以前住的地方离保顺太远。”

他不言语。

突然沉寂的空间不断剥夺头脑运转的动力,苏沫拉回情绪,尽可能清晰道:“关于现在这份投资方案,如果你还有时间,我想说一下……”

“放着吧,我一会还有事,”他合上文件,“既然想做事业,心不能太善,心善容易被人利用,下面人虎视眈眈,都想踩着你肩膀上去。”

苏沫忙答:“是的,”又小心翼翼试探,“你估计,保顺这回还有没有机会?”

“公司还要开会研究,”王居安瞧她一眼,起身,去拿沙发上的外套,“今天就这样。”

苏沫犹豫。

他已经打开房门。

她这才低低说了句:“不管怎样,谢谢你。”

他忽然把门使劲掀回去,苏沫始料不及,不由向后退了两步。

王居安一见她避之不及的可怜样子就不舒坦,脸色也不比先前:“谢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要是你的领导,就不会用你这样的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些人,即使改变一时,关键时候,肯定是心慈手软缺乏原则,又被打回原形。”

这人喜怒无常,苏沫被他戳到痛处,回想以往,无论是失婚还是婚后的遭遇,哪一样不是和自己的性格有关,何况本该避之不及的人,自己却屡屡同他纠缠,没事的时候还好,自我催眠说都过去了不必再提,也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一旦遇到难处,最先想到的还是他。

她自尊受挫,索性钱也不要,心想爱怎样怎样随他去,便只管一声不吭地往外走,出去的当口,听见人说:“其实你心里明白得很,”他顿一顿,“明知道我不会拒绝你。”

作者有话要说:2013.8.3 本章更完,谢谢阅读。

第78章

忽冷忽热,虚虚实实,叫人辩不出真假。

苏沫只当他说笑,又或请君入瓮,只等她服软又是一通冷嘲热讽。三番两次,她对这样的把戏恨得牙根发痒,这会儿也不敢回头细瞧他,避开他的视线,说了句:“王亚男对你也有评价。”

王居安果然应声:“什么?”

苏沫心里想着,要钱这事即使成了也末必讨好,表面风光,背地里却惹人起疑,塞翁得马焉知非祸,打定主意,低声答:“她说你还嫩得很。”

王居安没搭话。

苏沫继续道:“为了帮安盛抵债,你个人名下的几家公司,已经卖的七七八八,但是老王董的股权还在你姑姑手里捏着,最近又有传言,有第三方股东想转让股权。”她这才带点笑,侧头看过去,“你现在,难道一点不着急?”

这回他倒毫不介意地笑起来:“着急?不着急,就算她现在舍不得给,再过几个月,托管期限一到,由不得她,”他走近些,意味不明地低声道,“难为你替我操心。”

苏沫闻见他的气息,忽然有种这段日子一直生活在高原地带的感觉。

只一瞬间,熟悉的自厌的渴望放纵的情绪重又侵袭,笼罩,就在她自信但凡过去的都能过去,过不去的也已经沉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