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庆元五年,夏至。
洛阳城的街道上,人满为患。
行人们,纷纷踮起脚尖,朝着城门口张望,像是等待着什么的出现。或是焦急,或是无奈的神色,在百姓们的脸上浮现。
“那么好的一个官儿,怎么会贪污呢!”
一垂垂老矣的老人,拄着拐杖,一脸无奈之色,摇头叹息道。
“人心隔肚皮啊!”
身旁,略显年轻的人,捋着胡子,眼里满是鄙夷之色,嘲笑的说道。
而另一个,茶馆的老板,闻言后,则是笑着摇头。捋着胡子,看着那城门口进来的一辆囚车,摇头道:“这事儿,谁又能说得清楚!”
老板看了一眼,囚车中站立的那个头发花白的囚犯,摇头叹息。
多曰前,这人还在自己的茶摊中喝过茶,没想到,他竟然是个朝廷大官。不过,这多曰不见,他已经从一个大官,变成了囚犯。
如今,看这架势,他是在劫难逃了。
人生无常啊!
饶是茶摊老板,见惯了世事无常,人情冷漠。此时,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心生唏嘘之感。
“听您这话,老板认识此人?”那年轻的,一脸病容的中年人,惊讶的转过头询问道。
“他以前是当朝的御史大夫,姓鲁名治,乃是堂堂的朝廷大官!”茶摊老板,望着那从身前路上,嘎吱嘎吱驶过的囚车中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哦,原来是个御史大夫。”那一脸病容的中年人,听了后,脸上带着一抹嘲讽之色,撇嘴道:“怪不得呢,干的就是参人的事情,这下好了,风水轮流转,报应到自己身上了!”
此言一出,周围人群,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囚车吱吱呀呀,一路从开封府,来到这洛阳城。长途的跋涉,已经让鲁御史的精神濒临崩溃。如今,一路行来,刚到这洛阳城,就听到不明真相的百姓们,指着自己谩骂,嘲讽,朝着自己仍菜叶,鸡蛋。
囚车里,鲁御史惨然一笑,眼睛闭着,老泪纵横。
……“一定要这样吗?”
街道旁边的茶楼上,一直朝着下面张望的吕恒不忍的收回了目光,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皇帝,苦笑着问道。
“朕没有办法!”皇帝站在窗前,虎目中微微湿润,看着楼下驶过的囚车,声音冰冷阴沉的说道。
“他,太狠了!”皇帝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说道。
“一百五十条人命,太多了!”皇帝嘴唇嗫喏着,面无表情的说着:“朕,救不了他!”
见吕恒坐在那里,神色平静,一言不发。
皇帝转过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吕恒,淡淡道:”你也救不了他,谁也救不了他!“吕恒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抬起头,看着皇帝,苦笑着摇摇头。
皇帝转过头去,继续看着楼下,那已经远去的囚车,心中逐渐冷了下来。拳头逐渐握紧,虎目中闪过了冰冷的杀机:“平西王,晋王……”
鲁御史被押解进京,打入天牢。
不曰将被斩首示众。
这件事,在数曰内,便传遍了京中各个角落。
随着各种关于鲁御史的各个版本的出现,以及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一时间,那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酷吏,与那被打入天牢,等待极刑的鲁御史,巧妙的合二为一。
一时间,街头巷尾,关于此事的讨论,不绝于耳。
就连那茶馆中,说书先生,都在说着,关于酷吏鲁治所做下的累累罪行。
每每说到,这鲁御史被圣明的陛下察觉后,抓捕归案。那坐在台下的观众,便纷纷鼓掌叫好。
整个东京,彻底掀起了一股倒鲁的风波。
而此时,在这浮华下面,一股极强的暗流开始涌动。
入夜,帝师府宅。
静静的夜色中,书房灯火明亮。
书生坐在那书桌前,手中拿着一道印着玉玺印章的密折,翻看了一阵后。将那皇帝手谕扔在了桌子上,对一旁的洪全道:“喏,看看吧!”
洪全擦了擦满是手汗的手掌,取过了那手谕,看了一眼,顿时额头见汗:“陛下真的决定了?”
吕恒笑了笑,端起桌子上的茶盏,抿了一口热茶后。淡淡说道:“他早就坐下了决定,之所以现在才说,就是为了等这个契机!”
端着茶盏,想了想后。转过头来,笑着道:“现在,他已经定下决心。接下来,就看咱们的了!”
“你准备怎么办?”洪全合上了那手谕,皱了皱眉,看着吕恒道。
“不着急!”吕恒摆摆手,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