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2 / 2)

要说太过聪敏,也有坏处,因为刚提出疑问,她脑海里就找到一个合理,并且也能说服她自己的理由

这个槛太大,她当时初初摸到越过槛的灵感,就是和时戟接触,时戟将她当做雀儿关在王府,但因为她不愿,他好歹保住体面,没有使上强硬手段。

若想进一步激发灵感,或许,就要进一步接触……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兰以云跌坐在椅子上,她咬住舌尖,若她没想明白还好,一旦明白,为了香艺,她不可能无动于衷,至少她会尝试。

脑海里撕扯的念头,最终,其中一方完胜。

虽然极为荒唐,可是她在乎的,只有香,如果不能跨过这个瓶颈,那她这辈子的成就,就止步于此,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这一日,兰以云想了许多。

刚到酉时,天还没黑,她推开房门,唤来婢女:“可要到点灯的时候?”

婢女们如今对兰以云又敬又重,不再是流于表面的恭敬,平日里都是酉时五刻点灯,但兰姑娘这么说,她们不问,而是直接应了:“到了,可点灯。”

待房中烛火亮起,兰以云屏退下人。

她团起今天写的纸,放在烛火下,看它们被火舌舔舐,化作焦灰,直到那一个“景”字,彻底消失。

夜渐深,兰以云沐浴完,她捻了点惯常用的桂花香膏,揉在肩膀上,打着旋,诚如她过去的习惯。

抹好香膏,她批好衣服,自屏风后走出去,而时戟正在屋中办公。

自从她发烧那么一回后,时戟不管忙不忙,夜里都会宿在紫宸院,外头看来,兰姑娘曾在失宠边缘复宠,至此盛宠不衰。

可是时戟只是趁她沉浸调香论道,无心管他时,搬进来的。

兰以云不着痕迹看了他一眼。

男人剑眉星目,鼻若悬胆,面如刀削,半身戎马之下,浑身威严,气质华贵,深棕的眼眸只是瞥人一眼,便叫人生出敬畏之意。

这样的男人,放眼京城,再找不出第二个。

此时,他披着玄色外袍,手持狼毫笔,疾书之下,一手狂狷字体现于奏折。

她收回目光,打开面前的香炉,往香炉里放一块指甲盖大的香饼,用长匙搅搅,又盖上香炉。

香炉里本燃着无味的安神香,叫她下这点香饼,一股温暖的馨香开始弥漫。

时戟或许不清楚,但作为调香师,兰以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这里头,是油桂、丹阳等助兴的香味。

不是助时戟,是助她自己。

捧着香炉转身,她缓缓走到时戟的桌案旁,将香炉放下。

“嗒”的一声,时戟也搁下笔。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刚刚兰以云的打量根本逃不过他的察觉,他只当她有所求,轻笑一声:“怎么,想要做什么?”

兰以云看着香炉,没看他。

时戟只当她想出府,按捺住疯狂生长的占有谷欠,男人耐心说:“你若想出府,不是不可以,只是,必须由本王跟着。”

可兰以云只是轻轻摇头。

时戟眯起眼。

却看兰以云抬眸,那水灵灵的眸底,有着别样的波光,时戟咽咽喉头,他倾身伸出长手,宽大的手掌盖住她的眼睛,声音暗含警告:“不要这样看本王。”

他掌心一阵轻痒,是兰以云眨眼时睫毛的拂动,再看她下半张脸露出的樱唇、细长的脖颈、白色中衣……这阵痒意要撬起他积攒着的、压抑着的东西。

时戟阖阖眼,恐怕今夜不能待在这里。

他向来信不过自己控制力,又或者说,兰以云对他的诱感,总是极强。

强让自己冷静,他收回手,却看兰以云忽然抬手,袖子下滑,露出修长的手指和白皙的手腕,她拉住他的手。

时戟猛地一僵。

兰以云拉过那双因常年持剑而布满茧的手,她仔细观察,男人的手比她的大太多了,手掌贴在一起,虽然也是一双好看的手,不过,这么一对比,壮实又厚。

难怪每次他箍着她,都让她无法逃离。

捏着他的手指,兰以云垂眼,放在自己唇边。

时戟瞳仁缩起。

只看暖色烛光下,兰以云拉着他的手,挡住她娇嫩的唇,时戟如何不知,那柔嫩是他经常细尝的触感,却是第一次,她主动献上软唇。

就着这个动作,她微微抬眼,向来灵动的眼中,蓄着不清不楚的雾气,如丝般缠绕,欲语还休。

呼吸渐沉,时戟不太信她的主动,喑哑地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兰以云捏着他的手掌,没有反驳。

她默认了。

她就是在引他。

或许不需要引,只要她稍微露出意向,他就像闻到肉香的狼,轻易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