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节(2 / 2)

司以云和李烬,好像回到最开始。

至少整个东宫喜乐洋洋,宫人们脸上浮着真实的笑意,以前不知道啊,原来司良娣发起脾气来,太子爷也招架不住,这下好了,一切回归原位。

亦有宫女说:“这位良娣娘娘手段了得,愣是把太子爷独揽。”

“须知外头传得风言风语,说良娣是狐狸精呢,不过依我看呐,她那容貌那身段,还是出身教坊司,该不会真的是……”

“咳咳,”总管的咳嗽声打断宫女的闲聊,“反了天了,胆敢妄议良娣娘娘?”

几个宫女回头一看,魂都惊飞,站在东宫总管前一步的,那眉眼如画的男子,不是太子爷,还能是谁?

虽说太子爷宽厚,东宫中的宫人也不敢轻慢,这闲暇小唠嗑,不该叫太子爷听去。

几个宫女跪下:“求太子爷恕罪。”

东宫总管也板着脸,训斥她们两句,回头问李烬:“太子爷您看,这群没长眼睛的,是要怎么处置她们?”

李烬轻轻一笑:“处置倒也不必,莫再这么说便是。”

下人们都松一口气,跪下道谢,也只有这般仁慈的殿下,才不计较。

李烬负手越过她们,忽然,嘴角勾起的弧度慢慢扯平,脸上多出几分寻常人难察觉的郁气。

什么叫,良娣娘娘手段了得?

若她肯使一两分靠近他的手段,于他而言是好事,恨就恨在,她倒是想使离开他的手段。

李烬眨了眨眼,藏起目中的杀意。

阔步走到书房,又是一桌子待整理的事务,李烬没多想,端坐着开始处理,约摸过两个时辰,香炉袅袅,李烬从右手边摸到一卷纸。

和他处理的奏折不一样,纸张偏软,更像画纸。

他拿起纸,展开一看,竟也是画像,余下好几个都是当朝适婚女子画像。

总管见他沉默,小心翼翼地说:“太子爷,这些,都是陛下和娘娘首肯的。”

皇帝早听闻东宫后院的事,本以为李烬省心,如今看来,却不得不自己出面。

总管收了皇帝的好处,自然为他们说话:“太子爷,东宫也是该有位娘娘来掌管中馈,爷不用怕后宅不宁,奴才瞧良娣娘娘,并非善妒且不讲理……”

他话没说完,忽听一声短促的嗤笑。

总管吓一跳,李烬从没明显显示自己的厌恶,总管一时拿不定主意,闭上嘴,束手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李烬确实不悦。

实则,往他后宅里塞人,司以云恐怕最是高兴。

饶是这段时日两人有所缓和,她每次最是容易沉溺,也最是容易,翻脸不认账,比如上次竹林一聚,之后,她已经两天不见他。

旁的人察觉不出什么缘故,李烬还不知道?

李烬看手上快痊愈的伤口,心口有点堵。

总管适时问:“太子爷,可要叫人把白玉笛呈上来?”

“不用,”李烬把奏疏放好,冷冷清清地说,“孤出去散心,你们不用跟上来。”

处理一天事务,他只有午膳时歇息一刻,如今天色已暗,宫灯高悬,在他脸上打下一块明,一块暗的光影。

他踱步走到竹林外,似乎想着什么,低头看手。

他拿出上回没做完的竹笛,说真的,李缙做这玩意,居然会经常削到手,果然是资质差,愚钝又可笑。

他就不会。

任何东西,他只要学一次就会。

可是……他是得受伤。

他拿着小刀,在月色下,朝自己指心划过一刀,血珠争先恐后地倾泻出来。

只要有这些伤口,她会怜惜他。

想到司以云皱眉,有些心疼的模样,他有种莫名的快感,便是那样,把他整个手指、整只手砍下来,也没有所谓。

犹如饮。鸩止渴,他攥紧刀,微微阖上眼睛。

月色下,刀面稍稍反光,一刀落在笛子上,一刀割在自己指节,不一会儿,笛子又被血浸染了。

他拿出帕子,仔仔细细地擦干净笛子。

晚些时候,司以云放下书,正要洗漱睡觉,外头,突然传来行礼声:“参见太子殿下。”

司以云动作一缓。

她慢慢站起来,披好外衣,还没收拾好心情,便见李烬越过屏风,走到她面前。

李烬带着兴奋,素来墨染优雅的五官,流光溢彩,他见洗脸的金盆子放在一边,目光一转:“要睡了?”

司以云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是,殿下来得不巧。”

李烬说:“怎么算不巧?不是还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