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韵知道袁瑶是说得到,做得出的。
袁瑶又道:“二,你已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霍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三,到底是谁搬弄的是非,说太太到南边去是有蹊跷的?”
“是冯家。”霍荣从里屋出来。
霍韵不说话,默认了。
“又是他们,一家背恩忘义的。”霍榷气道。
因霍榛已说了,冯家是以他的名义参的卖毒米的股,其实霍榛一文钱都没掺和过。
所以这一出了事儿,霍榛才被顶上了,没冯家什么事儿的。
霍榛忖度了一回,对霍荣道:“爹,今后老三想再留在京中怕是不能够了,不如送他去照顾娘吧。”
这话一出,霍韵没头没脑的就道:“娘还好?不是被人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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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回急功近利(六)
“说什么混账话。”霍榷一掌重重地拍在茶几上,将几上的八仙莲花白瓷的盖碗给震摔在地,飞溅了一地,“听风就是雨,被别人拿来当刀子使了还不自知。娘若是被人害了,我还能坐视不管吗?”
其实霍榷说让霍榷去照看霍夫人,也有些一点试探之意,想知道霍夫人如今在那里。
“那不是……”霍韵瞥了袁瑶一眼,心将未说完的话给说了,“那不是怕你已经被袁瑶给鬼迷了心窍,那里还会知道事儿的。”
霍荣沉吟了片刻,道:“你们娘很好,无需人照看。老三这混账东西不能离京,离开了就愈发看不住他,别人想再对他动手,家里就更鞭长莫及的。从今儿起,老二你带着这混账东西到长君伯府去跪宗祠。”
霍榷应了是,知道霍夫人安康,他也不敢再奢求了。
霍榛愧疚万分道:“公爷,这是我的错,同二哥不相干,二哥不该连着也受了罚。”
霍榷赶紧呵斥道:“住口。”
“可是……”霍榛还想再说。
霍榷又道:“三儿,你也该懂些人事儿了。”
“我……”霍榛一时哑口无言。
罢了,霍荣慢慢踱向霍韵,道:“来人,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送回周家,往后再敢来,打出去。”
“爹。”
“公爷。”
兄妹三人一同惊呼。
“放开她,让她走了。”霍荣喝袁瑶道。
袁瑶迟疑地看看霍榷,又看看霍荣,最后只得让人松开霍韵。
“滚。”霍荣愈发冷厉了,“还是想今日就让人打你出去?”
霍韵那里受过这等委屈,一时愁肠百转,泣不成声,蓬头垢面的冲了出去。
就见袁瑶对青丝低语了几句,青丝便走了。
“爹,韵儿到底还小,不更事,难免被人利用了去。”霍榷道。
霍荣叹了一气,面上满是疲惫,两手背负在身后,站在门口看着外头,“我已领旨前往那摩海治水。”他是不想再让人利用他的儿女,打击报复他,这才如同断绝父女情般赶走霍韵。
上房之内,瞬时充斥满惊愕。
不说霍榷了,就是霍榛也知道的,倘若那摩海的水那么好治,朝廷就不会至今都束手无策的,也是谁都不愿接手的苦差。
霍榛虽懒散,可他到底是不笨的,忽然道:“可是儿子连累的公爷?”
霍榷一听立时也明白了,“爹,是皇上以老三为由,让您去治水的?”
霍荣一抬手都制止了他们说话,“要打胡丹,强我大汉,必需举国之力,我老了,也该退了……”
而霍韵自出了镇远府上了周家的车马,这才敢哭了出来,十分感伤,“娘……你在……哪里,他们都……欺负……韵儿……”
正为自己的不幸遭遇自怜自哀的霍韵,因突然停下的车子磕到了头,一时总算寻到发泄之处了,对外叫骂道:“作死的东西,怎么驾的车,是不是连你都敢作践你奶奶我了。”
外头的车把式,连连告罪的,可霍韵不依不饶,就听外头又传来别人的声音,“二姑奶奶莫恼,是奴婢冲撞了。”
霍韵也顾上其他的,满头火地掀开门帘子一看,冷笑道:“原来是你,如今我落这般田地了,袁瑶还不放过吗?还让你来当街对我落井下石吗?”
外头的人正是宫嬷嬷。
只见宫嬷嬷向霍韵蹲了福,“回二姑奶奶的话,我们夫人还没那闲工夫的。”
霍韵气得就要下车去撕烂宫嬷嬷的嘴。
宫嬷嬷却不以为然,从身后仆妇的手上接过填漆的长方托盘来,上头是一扣合的镜盒和一块用冰水镇过的巾帕。
锦盒里头镜、梳、脂粉一概齐全的。
帕子是给霍韵擦面敷脸用的,以便褪褪她被打红的脸。
“这是我们夫人吩咐奴婢给二姑奶奶预备的。”宫嬷嬷道。
霍韵啐了一口,“滚,谁要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