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芝兰一愣,看向沐寂北的眼中有着探究,却是瞬间化为大笑“哈哈,你这小嘴倒是越发的甜了。”
沐寂晗看向沐寂北的眼中也有着不敢置信,自己的妹妹怎么会这样,刚刚那一番话的意思岂不是将自己的亲生母亲丢到了九霄云外,却承认眼前这个女子为自己的母亲吗?
沐寂北却不做解释,是,只要需要,认贼作父又能怎样?
周嬷嬷站在柳芝兰身后皱了皱眉头,她怎么总觉得这五小姐有些渗人,那勾起的唇,笑着的眼,配着那仿佛刀子的目光,诡异逼人。
“寂北,我听人说浣纱那丫头一时鬼迷心窍,竟然偷了你的耳坠子。”柳芝兰终于入了正题,向沐寂北投去问询的眼神。
“想来浣纱也是有苦衷的,母亲不必在为我做主了。”沐寂北温柔回话。
柳芝兰见此,不由得一笑,这五小姐还真是不一样了“母亲向来知道你大度,可那丫头竟然还反咬你一口,说是你拽坏了她的耳朵。”
“哦?”沐寂北挑了挑眉梢。
柳芝兰看了看沐寂北的反应,继续开口道“我就跟那丫头说,偷了东西本就是她的错,我们北北向来仁善大度的,才不会做那凶残之事,可你说怎么着?”
沐寂北也陪着柳芝兰演戏“哦?难道她死咬着女儿不放?”
“可那丫头却偏生不依不饶,说什么也要讨个说法,母亲念在周嬷嬷伺候我多年的份上,自然也不能不管,不若你就打赏那丫头些银钱,让她消停了去,你看如何?”柳芝兰却有其事的说道。
寂晴听完笑了笑,这柳芝兰可是话中有话,先是给自己扣了一顶仁善的帽子,却是让自己打赏银钱,可那哪里是打赏,分明是赔偿,只要她应下了,那么便也相当是承认了这事确实是自己所为,传了出去,谁都是明白的。
况且这年月,丫头还不是任主子打骂的,若是自己今日赔了浣纱银钱,那以后这府中的丫鬟奴才还不都得骑到自己的脖子上去?
甚至会觉得反正欺负五小姐不要紧,若是挨了几下打,就得了银子,那可是赚了呢,而另一方面,柳芝兰也是向府中的人宣告,只要是自己的人,都有她护着,只要老老实实给自己做事,便有自己顶着。
所以,这柳芝兰简简单单几句话,却是设足了陷阱的。
再者,这凶残狠毒的名声若是传了出去,自己的名声坏了,婚事便也要降上几等,更是任柳芝兰拿捏。
另一方面,看看自己浑身叮当响的样子,哪里拿的出钱来,而只要自己表现出为难的样子,柳芝兰再大度的替自己赔偿,就又赢得了奴才的拥护,自己更是会无端的被人轻贱耻笑一番,沐寂北笑的越发开怀,仿佛听见了柳芝兰拨打算盘哒哒的声响。
“母亲,寂北一直觉得就是因为您治家严谨,才会使得丞相府里一片和睦,可是今日浣纱偷了东西,若是还要得到补偿的话,怕是不少人要不服的,在罗国的律法里。这偷东西。”沐寂北有些为难的看了柳芝兰一眼。
柳芝兰却是少不得又震惊一回,这沐寂北竟然不顺着她给的路走,毕竟她给出的路看起来可是完全向着她的,再者,一顶治家严谨的帽子扣了下来,她却是进退两难了,这五小姐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周嬷嬷眼睛一紧,适时的嚎叫了起来“我那可怜的孩子啊,好端端的一只耳朵就那样被扯坏了,老奴我不怨,都是她活该,谁让她伺候小姐这么多年却没把小姐伺候好,惹得小姐生气。”
周嬷嬷一下子把话题从偷东西转到了沐寂北恶毒凶残上来,不强调浣纱偷东西的罪过,却是说她不顾念主仆恩情,小小年纪却是这般残忍。
沐寂北一双清亮的眸子看向在地上演戏的周嬷嬷,询问着开口道“嬷嬷的意思难道是我拽坏了浣纱的那只耳朵?”
谁也没想到沐寂北会这样反问一句,沐寂北却起了身跪在地上,有着委屈之意“母亲一定要给我做主啊,女儿没做过的事,断然被人冤枉不得。”
柳芝兰瞪了周嬷嬷一眼,显然这周嬷嬷比起柳芝兰要差远了,毕竟人家柳芝兰从始至终可从来没说过浣纱的耳朵是沐寂北拽坏的。
“母亲自是信你的,可这凡事也都讲个证据,母亲听说当时织锦那丫头也在场,不若问问她便知…”柳芝兰为难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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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章浣纱反口
沐寂北点头称是,织锦本就是一直站在椅子旁伺候,柳芝兰一开口,织锦便慌忙跪在地上,神情之中尽是慌乱。
柳芝兰端起茶盏,轻抿了几口,没有马上就去询问织锦,织锦则是一直低着头有些瑟缩,屋子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沐寂晗有些担忧的看着地上的两人,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的妹妹这是怎么了,以前不管怎样说她,让她不要总是和主母顶撞她也不去听,可如今这样子,却不是她认识的了。
沉默了好半响,只听见柳芝兰手中的茶盏,不轻不重的落在了手旁的木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却让人的心随之一沉。
“织锦,我来问你,浣纱那耳朵是如何弄的?”柳芝兰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端起了主母的架子和威严。
织锦轻轻抬了抬眼皮,快速的看了一眼主母,不敢开口。
此时的沐寂北正跪在织锦的身后,一双黑眸有意无意的落在织锦的身上。
“织锦,你实话实说便可,切忌不可说谎,否则若是让我知道了,你少不了是要掉成皮的。”柳芝兰看似相劝,实则是暗中威胁。
沐寂北始终没有言语,可织锦头上的冷汗却是渐渐流淌了下来,弄花了脸上的妆容,带着几分狼狈。
织锦的心中不由得犯难,她怎么这么倒霉,这关她什么事啊?若是在以往,她一定毫不犹豫的就会站出来指证是五小姐,可是如今,这五小姐却是跟变了个人一样,她笑着扯坏了浣纱耳朵的那一幕反复出现在脑海,不由得让她浑身又是一个冷颤。
可是抬头看看这当家主母,那眼中威胁的意味毫不掩饰,若是自己今日不说出点什么来,怕是这主母就不会放过自己。
织锦狠了狠心,她相信胳膊总是拧不过大腿的,不管这五小姐怎么变,终究是斗不过柳芝兰的,于是,织锦不顾身后那凛冽的目光,咬牙道“是。是五小姐扯的。”
屋子里传来一阵小小的抽气声,原来真是五小姐做的啊?这五小姐真的如此狠毒?
沐寂北浅笑着抬起头,瞳孔中倒映出柳芝兰和周嬷嬷等人的身影,清楚的看到柳芝兰那轻挑起的嘴角和满意的目光。
“母亲,北北有办法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只要您给北北一个机会。”沐寂北笃定的道。
柳芝兰和周嬷嬷对视一眼,一时没想到都到了这种地步,沐寂北竟然还不肯承认。
柳芝兰点点头,开口道“你说便是,若是此事真不是你所为,母亲一定为你做主,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瞧瞧瞧瞧,这柳芝兰的话说的是多么好听,若是亲生母亲说出这话,到是会让人觉得情真意切,可这话放在柳芝兰嘴里,就有了另一层意思,那就是若是此事真是你所为,就是母亲也帮不了你。
不过一个丫鬟,柳芝兰却如此大动干戈,这心思可想而知了。
沐寂北依旧淡然,小巧的红唇微微勾起“母亲,北北需要查看一下浣纱的伤口,只要查看了浣纱的伤口,北北就能证明此事并非女儿所为。”
柳芝兰微微回头看了看由于惊恐而摇头的浣纱,又将目光放在了沐寂北身上,眼中带着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