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很轻地笑了一声。

他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郑西西突然悬空，条件反射般地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顾允将她放到了书桌上，手依旧撑在她的身侧，眼尾微勾，带着些勾引的味道，“我觉得不是天太热了。”

他逼近她，笑着说，“肯定是写作业的时候偷偷想哥哥，脸才红的。”

“……”

“对不对？”

“……”

郑西西想往后退，但是她的身后就是窗户，身前……是顾允。此刻窗户还开着，风吹过，扬起了半边窗帘。郑西西突然觉得这个姿势非常的羞耻。

顾允打定了主意要她说出一个答案，郑西西于是干脆伸手抱住了顾允的脖子，凑上去似乎想吻他。

顾允感冒刚好一点，怕传染给她，在郑西西凑过来时，连忙偏了下头。

郑西西于是狡黠地换了个方向，在顾允耳边轻轻呼了口气，暧昧地说：“哥哥……得了感冒的人，是没资格撩妹的。”

顾允：“……”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郑西西这句话刺激到了，顾允的感冒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已经一点症状都没有了。

顾允约了个馆子，和郑西西一起去打保龄球。

郑西西学什么都快，尤其是保龄球这种讲究物理路线的，作为一个物理系高材生，玩不好真有点丢脸。

郑西西知道规则后，找了会手感，逐渐开始上道。顾允本来还想手把手教，结果压根没找到机会。

出来的时候发现林叔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车边等他们，而是在场馆外面等着。

顾允抬了下头，看到了不远处的顾正纬。

顾允对郑西西说道：“你先去车里等我。”

郑西西点头，往那边望了一眼，和林叔去了车上。

顾允走过去：“你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顾正纬穿着便装，很和善地看着他说，“想和你一起吃个饭。”

“把郑西西也叫上吧。”顾正纬朝郑西西那边看了一眼，问道，“认定她了？”

“不需要你操心。”顾允并不是很想见到他，刺了句，“这么多情妇每天换一个也够陪你吃饭了。”

“顾允，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

顾允抬了下头，不无讽刺地说，“说句实话而已，怎么，敢做还不敢听了？”

顾正纬沉默了一会，仿佛妥协一般先低了头，往前一步，“还记得你小时候，才一点点高，每次我下班回家，你都会第一个冲过来，说听到汽车的声音就知道是爸爸回来了。那时候，你很黏我。”

他感慨地说，“转眼，你就这么大了。”

这些事他不提还好，他一提，顾允只觉得更加烦躁，顾允打断了他的回忆，“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和你一起吃饭……”

他顿了下，“我怕我吃不下。”

顾允越过他离开，被顾正纬叫住：“顾允，我已经时日无多了。”

见顾允停下，便继续道：“已经确诊了，是癌症晚期。”

顾允的脚步顿住，良久，他说，“有病就去找医生，找我，有什么用。”

顾允回到车上，郑西西连忙问道：“哥哥，你没事吧。”

“顾正纬说他得了癌症。”顾允没多少情绪地说。

他说完这句话便靠在座椅上，有些疲惫地闭目养神。

他小时候曾像每一个孩子一样崇拜和景仰过自己的父亲，骄傲地告诉其他人他的爸爸是顾正纬，他以为他拥有世界上最好也最幸福的家庭。

是顾正纬毁了这一切。

一个家分崩离析，母亲一尸两命。

无论何时他想起这一切，都只希望自己没有出生过，希望自己的母亲嫁给一个更好的人，希望顾正纬不曾在母亲的生命里出现过。

顾正纬如今的结果，可能就是报应吧。

郑西西知道顾允并不想提起这些事，那是顾允的伤疤，虽然伤口早就结痂，但是伤口揭一次疼一次。

这也是为什么，顾允很讨厌看见顾正纬的原因，因为只要见到他，顾允就不可避免地想起这一切，伤口就会跟着被揭开一次。

郑西西将自己的手伸过去，抓住顾允的手，然后变成十指相扣。

七天的假期很快就过去。

郑西西要回宿舍，她将课本什么的都整理好，然后往自己的小箱子里塞了几套衣服，顾允在旁边看财经杂志。

过了一会，电话响了。

郑西西抬头看了眼，“哥，你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