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杜里美聊完,宋轻云又回办公室跟刘永华商量了今年春节的防火和治安问题。
距离春节还有半个月时间,市里下了文件让各乡镇个街道做好安全工作。
市里早就禁止在城区放鞭炮,也下过几次文件。可文件却管不到农村广阔天地,农民在山上放炮,你总不可能漫山遍野去逮吧?
红石村这里保守、传统,不放炮,总觉得少了许多年味。
就算再穷的人,三十晚上吃团年饭的时候,也得放上一百响小鞭,如此才有气氛。
现在学生还没有放假,可娃娃们已经拿了零钱买了《黑蜘蛛》在上学放学的路上玩得不亦乐乎。
刘永华:“宋书记,以前放炮还发生过大大小小的火灾,娃娃们把人草垛点了,给人棚子烧了的事时有发生,搞得几家人吵嘴吵得年都过不好,我是坚决拥护市里的决定。”
宋轻云笑道:“你拥护就好,怕就怕竹花嫂又把你脖子给抓烂了。”
说起脖子被抓,他前几天刚被霍麻抓伤,因为村里冬天热,有点发炎。看样子,还得在村里代上几天才好意思回单位。
刘永华一楞:“好好的竹花抓我脖子干什么?”
宋轻云:“据我所知道你家小卖部每年春节都要卖烟花爆竹,一个月就能赚一万多块。不许村民放炮,首先你家就得带头,嫂子能放过你?”
刘永华不悦:“我也是个有原则的人,市里既然不许放,那我就不卖。竹花敢废话,我锤死她。对了,我家不买可是,但怕就怕村民从外面带进村。”
“你就吹牛吧,嫂子那性格。永华,我先对你表示同情。”宋轻云起来。
他又说,确实,怕就怕村民从外面把鞭炮带进来,咱们人手有限,村干部总不可能大过年的满地逛值勤,大家不过年了?
刘永华也很苦恼,说,都是乡里乡亲的,人家过年放炮,你能说什么,真来硬的,未免煞风景。再说了,我觉得珍信支书的工作方式有的时候不太妥当。
他一是性格好,二是威信还达不到龚珍信眼睛一瞪别人就心里发毛的程度。
一村之长都说没办法,宋轻云也是无奈,正琢磨着怎么胜利完成上级交代下来的任务。
正在这个时候,红脸蛋把电话打到刘永华手机。
办公室里很安静,龚小小愤怒的声音清晰传进宋轻云耳朵。
“永华哥,有小狗x的在我家牛圈里放炮,你究竟管不管,你不管,如果被我抓到可就要动手打人了。打了又怎么样,我是个病人,我可受不了刺激。”
刘永华大惊:“小小,你别激动,别激动,你周围有没有人。”红脸蛋一激动就会抽搐,如果旁边没人,说不定就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了。
好在红脸蛋说他父亲也在。
宋轻云在旁边听了半天,总算听明白事情的由来。
村里的小屁孩子们不是都买了鞭炮上学放学路上放着玩吗。
这些娃娃一玩高兴了可是什么事情都敢做的,把炮戳进青菜心点燃了,把好好一窝菜炸得乱七八糟;把鞭炮点了扔水井中,就为听那一声闷响。
他们现在又盯上了红脸蛋家的牛屎,把点燃的炮插粪里,来一个中心开花漫天飞翔——童年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而别出蹊径。
龚小小家的牛被吓得够戗,把圈都拱垮。到现在还在眼泪长流,浑身颤抖。
牛也是一种感情丰富的动物。
今年鸡蛋行情好,龚小小的分红很可观。
本来,陈新是不打算分钱的,打算将就以前的积累再把鸡场扩大一倍。不过,贫困户们穷得狠了,见到钱如何能忍,都叫着要分。
而且,大家又觉得这养鸡场其实都是陈新一家在干,所有的风险都由人家在背,自己也没出多大力。坐着收钱,实在不太好意思。
陈新没有办法,只得把每个月的利润二一添做五公平分配。
蛋鸡都是有生蛋周期的,鸡生的蛋会越来越少,最后因为不生而被淘汰。
到时候,大家也没有收入。
红脸蛋是个有心计的,因为他将就现在还能分到钱,买了三头牛养在家里。
这三头小牛犊子寄托着他对未来人生的希望,现在被小屁孩们用鞭炮吓成这样,他气得都快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