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黄明的整个人黑了一圈,眼眶深陷,颧骨高高耸起,嘴唇和下巴上满是胡须。
身上的衣服也不讲究,满是泥点子和灰尘的迷彩服,军用胶鞋,与村里的普通农民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在以前他是多么精神的一个小伙子啊,走路风风火火,说起话来清亮清脆,中气十足。
黄明瞪了他一眼:“我变成什么样子关你什么事?”
陈中贵人老实,缩了一下脖子:“我……我只是觉得怪,黄二娃你是不是得了病……哎,不就是离婚吗,合不了就分开呗。”
黄明眉毛一耸,欲要发作,想了想却叹息一声,转头走了。
老黄夫妻都是神色黯然,道:“中贵,我这就把豆渣菜给你,拿回去之后趁热吃。不然里面的菜陷久了,就变黄变味。”
他们今天做的豆渣菜有满满一大锅,也吃不完 ,就给陈中贵装了一盆。
陈中贵:“黄明和关丽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好吗?”
老黄摇头不说话,她老婆却忿忿道:“怎么解决得好,关丽就跟别人搞在一起儿了。咱们黄家虽然是小姓,却也是清白人家,怎么可以容忍这样的人当家。再说了,她有脸回来见人吗?”
陈中贵:“宋书记不是说过,关丽和那什么犯罪分子没有那层关系吗?”
老黄婆娘冷笑:“那是宋书记给关丽留面子,鬼知道他们是不是狗扯麻糖。”
“滚,都给我滚!”里屋传来黄明的叫声,然后一盏茶碗穿窗而出落到陈中贵和许老太太脚边,碎了一地。
陈中贵怕黄明还有过激行为伤着了老太太,急忙谢了老黄夫妻一声,推着许老太婆逃也似地出门。
那盆豆渣菜就放在许老太太的两条大腿上,陈中贵问:“烫不烫,我怕伤了你的腿。”
话音刚落下,他猛地省悟,老太太脖子下面都没有知觉。别说是一盆热汤? 就算捧着一座火山感觉不出来。
他忙用手摸了摸盆,感觉还在人体忍受的程度,也就放心了。
许老太太:“刚才那小伙子是谁? 他怎么了?”
陈中贵一边推着她? 一边把黄明和关丽的事情大概就说了一遍。
许老太太点头:“关丽是因为失了面子? 这才恼羞成怒要和黄二娃离婚的。对了,中贵,关丽究竟有没有做过对不起黄明的事情?”
老太太一脸的八卦。
陈中贵:“宋书记说没有那就没有? 我信他。”
“可说不准。”老太太说:“黄明也真是? 就算他婆娘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这不都过去了吗,还提这些做什么?这人啊? 也够小气的。”
陈中贵:“这是能大气的事吗?”
许老太太悠悠道:“要想生活过得去……啊……嘿……”
陈中贵:“老太太? 你这话说得不在理。我觉得人两口子在一起吧? 关键是要忠诚? 这既是对爱人的尊重也是对自己人格的自爱? 这话也是宋书记说的。不对? 老太太,关丽真没有做出那种事,你怎么就一口咬定了呢!”
这老太太还真喜欢和人聊天啊,自到红石村后嘴巴就没有停过。
想来是以前一个人在家里憋得太久了。
许老太太感慨:“中贵,谢谢你推我出来逛? 让我看了好多事情。我的儿啊? 把脸挪过来。”
陈中贵知道老太太又想挨自己的脸? 没办法? 就把脸伸了过去。
老太太的脸很温暖,就好象慈母的手。
陈中贵心中突然有一种满满的幸福感,心道:老太太就是我妈? 爽爽就是我女儿,现在裴娜有来了,咱们一家四口可算是团圆了。
等他们回到家,裴娜已经起床了。
她这瞌睡倒是短,前后也才四十分钟左右。
不过,裴娜的神色还是显得有点憔悴。
她正用一张毛巾抹着脸,一边抹一边骂:“许爽还真没想到你有那么大胆子,连家里的钱都敢偷。呵呵,偷钱的事情以前多了去,一百两百的,我也不计较。谁叫你是小姐的身子,错投到咱们穷苦人家,你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