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2 / 2)

浅川奈绪说时雨惯坏了本丸的孩子,没有给付丧神正确的引导,山田樱却觉得并非如此。

她的刀剑们嬉笑欢闹,却能够在打闹中将每一件事情都做得完美,哪怕是任性,也多数任性在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上。

她在引导着这些付丧神们的成长,是引导而不是领导,她让这些付丧神们摆脱了刀剑的习性,哪怕没有审神者,也能活出自己的模样。

——真了不起,不是吗?

“比起刀,他们越来越像一个人了。”山田樱的神情藏在狐面之下,唯有言语温柔得近似叹息,“能够走出刀剑固有思维的桎梏,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曾经有人说过,刀剑男士的性格与三观都会或多或少地沾染上旧主的痕迹,因为他们像个孩子一样在学习人类的举止。”

“我就在想,我死后,能够为他们留下什么东西。”

“温柔吧。”时雨目光温宁,笑意浅淡,轻声道,“曾经有人教给了我何为温柔,温柔地对待他人,温柔地对待这个世界。”

“唯有你对世界温柔以待,它才会温柔待你。”

“我希望我能教会他们这些东西。”时雨看着小短刀们欢快的笑脸,天下间所有的阳光都仿佛尽汇于此,“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遇见坏人要学会保护自己,遇见好人要学会付诸善意,不要因为面对过太多的温柔而放松而警惕,也不要因为曾经的痛苦而伤害别人。”

“保持自己的本心,不要成为那些自己曾经厌恶的伤害过自己的人。”

“学会独立思考与分辨善恶的能力,不要因为愚昧的忠诚而害了自己。”

“刀剑不能选择主君,付丧神却可以。既然拥有了自主行动的能力,就要像人一样学会爱与被爱,能与不能,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真是温柔啊。”山田樱感慨地叹息,因强大而温柔,因温柔而强大,她简直像是沦落于尘世之间最为慈悲的神明。

“但是你这样的温柔,要如何让他们懂得分别也无需伤感的道理?”

——付丧神与人类不同,他们寿命漫长悠久,是以他们的感情只会日渐深刻,而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浅薄。

——这样温柔的人,又要他们如何接受永远分别的结局?

“你打算成神吗?”山田樱偏首看向时雨,“以你的灵力,想要成神也不是难事吧?”

日本高天原之上八百万神明,这足以论证成神并非难事,基本上灵力足够强大的阴阳师与巫女,都可以凝聚神格,成为低位神明。

不过成为低位神明之后,除了能永生以外并没有什么用处,反而还要被高阶神明压制,甚至还可能成为属神,想想也是无趣。

“不。”时雨垂眸,凝视着飘落到茶杯里的一片儿落樱,眼底沉静,“我永不为神。”

——她要作为人类活着,永远永远。

“主君,龟甲贞宗与太鼓钟贞宗已经带回。”压切长谷部为了戴罪立功,这次便代替了一期一振主动肩负上了捞刀的任务,在整整一个月高强度的连续出阵之后,终于将两振新刀带了回来,“幸不辱命。”

被秀欧秀了一脸的山田樱十分心塞,干笑地道:“我可算是知道为什么夕雨老是想打死你了,贞宗一家欧洲刀都能全刀帐,太过分了。”

山田樱捂着受伤的亚洲心回去抱着自家小夜寻求安慰了。

时雨对刀剑并无欧非的觉悟,在她看来,那所谓的稀有不稀有完全是时之政府的评级,要当真说来,这些刀剑都是举世无双的名刀呢。

“贞宗一家的,太鼓钟是伊达组的吧?劳烦长谷部将物吉和伊达组叫过来了。”

时雨召唤刀剑付丧神的时候总是习惯提前将同个刀派或同组的刀剑唤过来,算是一种牵引的手段,避免付丧神看见婶婶的第一眼就产生雏鸟心态。

在伊达组除去鹤丸以外的死亡凝视之下,时雨决定先召唤太鼓钟,毕竟太鼓钟也好龟甲也好都是贞宗一家的,物吉并不介意先后。

“弟弟还是哥哥都很好呢,微笑哦主公!”一身白衣的物吉小天使挂着灿烂的笑容,“要跟新人好好相处呢!”

时雨心中感叹,想必物吉的哥哥和弟弟也和物吉一样是超级可爱温柔的小天使吧。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一个是熊孩子一个是……#

在如海洋般温和雄浑的灵力灌输之下,屋内很快飘落了美丽的樱花。

“我是太鼓钟贞宗!是伊达忠宗大人用过的刀哦,怎么样,是不是很华丽啊?”逐渐显出身形的小少年显然是短刀中年纪较大的类型,宝蓝色的渐变发,白色笔挺的小西装,黑色的皮靴蓝色的小披风,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模样,“就让我们来华丽地大闹一场吧!”

时雨木着一张笑瘫的温润脸:“……”似乎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而伊达组此时已经沸腾了。

“小贞!”烛台切光忠激动得宛如跟熊孩子重逢的老妈子一般,“好久不见!真是一如既往的帅气呢!”

“哼……”大俱利伽罗看了一眼,扭头道,“并不想和你们混熟。”

“哦哦哦,真是充满惊吓的出场呢!”鹤丸国永稀里哗啦地鼓起了掌,“主君都被吓到了呢!”

时雨笑着睨了鹤丸一眼,不说话,而是开始召唤第二振名为“龟甲贞宗”的打刀。

同刀派的刀剑男士衣服都多少有些相似,如同左文字一家抖穿着袈裟,粟田口都穿着军装一样。

是以下一秒从樱色的花瓣雨中走出那宛如白菊般的美青年时,时雨并不感到意外,反而有种“果然如此”呢的感慨。

棕粉色的短发,笔挺华丽的白色西装,印有龟甲纹路的披风,带着眼镜的青年斯文儒雅一如春日拂过早樱的暖风。

龟甲贞宗就仿佛是一期一振的镜面影像,一黑一白,却又有着同样浸润入骨的温柔。

——然而,仅限外表。

“我是龟甲贞宗。名字的由来?……呵呵,任君想象。”

美青年开口自我介绍,说完了名字便自顾自地笑出了声,那笑声魔性得在场的刀剑与审神者都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