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最后的余庆。
谢紫贤还是从过去的梦里惊醒。
夏禹就躺在她的旁边,看着她的眼神里,除了温柔,还是温柔。
她发现,如果早上一睁眼,迎面看到的除了阳光,还有夏禹如此温暖的笑,那么人生所有的缺憾都不再是缺憾,而是引向幸福彼岸的渡船。
多几艘,也不怕!
生死之间,唯爱最欢!
一大早,谢紫贤还在熟睡的时候,夏禹就一直看着她,见她的眉头皱起、舒展开、再次皱起,如此往复。夏禹想了好多关于她的事……
有的人,因为受过伤,变得脆弱、敏感、多思多想、刻意讨好;而有的人,因为受过伤,变得强大、理智、勇敢去爱但不求回报、热爱生活也懂得生活的背面充满残酷的真相。
受伤,永远都不是一个人会如何的决定性条件。
而眼前这个女人,介乎于两者之间。她敏感,胆战心惊;也刚强,所向披靡!夏禹愿意用一生的时间,一个个简单的微笑、一句句日常的关心、一次次炽烈的吻和拥抱,让她永远快乐!
“梦见什么了?”夏禹的气息贴到谢紫贤的耳边。
她笑着,只是说:“梦见回家,梦见你。”
她知道怎么回应夏禹的温柔,就是对她自己所有的痛苦一笔带过,不去渲染,假装它不存在。只有美好,才配得上他!
二十年来,谢紫贤一直都做一个相似的梦。换汤不换药。梦里,她收拾衣服,床单,跟仿佛是室友的几个人,高兴地宣布“我要回家啦!”
幸福感总会溢出梦境之外。她总以为,她真的要回家了。可醒来后,或者就在半梦半醒间,她都会用最残忍的语气嘲讽自己,“回哪儿?哪有家?家在哪儿?”
最早的时候,伴着这个梦的,都是醒来后的泪眼模糊,湿了衣襟,她不想被人看到,她总是倔强地用袖子蹭蹭脸,假装没哭过。
后来,如她所言,可能是麻木了,同样的梦,变着花样,但再也不会惹她落泪。
今天的梦里,多了一场戏。她拖着行李走到那个街口时,天空落下无数的黑色碎片,她顶风冒雪回到那个生她的村子里,却看到家里的房子塌了,烧了,一眨眼连灰烬都不见了。然后,梦里的她跑到那个第一次看到夏禹电影海报的后巷。仿佛又回到了她被陈老板赖账、被张叔叔打骂之后的那个夜晚,手戳破的那一晚。夏禹的出现,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神明降临凡间,给她带来了光带来了希望,让她坚定地告诉自己:我不死!
现在呢?这个人,活生生的,就在她身边,爱她、助她、护她周全……
“夏禹,现在的幸福,有你在的幸福,好虚幻!好假!”
夏禹想,言语解不了疼痛,那就用行动!
让她感受到,不假!
让她明白,幸福不是罪恶的!过得好,是她的权利!
夏禹右手紧紧环绕着她,身体贴上,轻轻吻上她的嘴,左手厮磨着她的头发……
他心里还有个紧箍咒:半年!
既然应了,绝不反悔!
“夏禹,我吃到你的口水了!”
谢紫贤啊!过分啊!让人还怎么忍?!他的手寻到她上衣和裤子中间的缝隙,向里向上探了进去。
谢紫贤一阵紧张,“干什么?”
“我又不进去!”夏禹这话张口就来,可说完之后,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都难受到极限了。身体的难受不言而喻,心里的难受是回应身体的难受,刚才这句话,他说完就后悔了,对她,不该用这类词啊!
夏禹了解他自己,最喜欢的就是在这种小事、诸如措辞的问题上纠结个没完!遇到她之后,这种内心戏的自我演绎又变本加厉!
他极力控制自己,不行,还是赶快起来吧,这样下去,要么忍不了,要么难受死!
谢紫贤却出乎意料地“哎呀”了一声……
夏禹刚坐起来准备下床,被她这一声吓了一跳,赶快转身去看,“怎么了?”
“出血了!”
她的唇上,多了一丝血痕。
夏禹想,一定是刚才他思绪杂乱不堪的那期间,不自觉地吻得用力了些,她也是傻,出血了不疼吗?就忍着?
夏禹也是尴尬了,“没事儿,明天就好了。”
还能怎么说?
早饭过后,夏禹要去见一个人。
谢紫贤敏锐地问:“是隋爱吗?”
“是。”
“你不要因为上次的事去找她,她希望你回去拍戏,也是为你好。”谢紫贤又开始想,他的新工作室,是不是跟拍戏有关呢?如果他回到那样耀眼的巅峰,她该怎么藏才不会被发现?不是,外边的人早就发现了,她,配吗?
夏禹说:“但她不应该去找你,有一就有二,我得跟她说清楚。你放心!”
即便她挥手就是杀伐,在他眼里、心里,都还是想把她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