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微微黔首,“带路吧。”
进门穿过对着无数箱子的厂房到了后面,通过一个下穿隧道来到后面的一栋小楼。看的出来这里应该是被周围厂房围起来的一个区域,整个被弄成了一个小基地的模样。
里面的空间不小,除了训练场和会议室之类的,还有七八个房间,里面各种设施、设备都是来至欧美的高档货,基本上都是驱魔师所用的物品,另外法门中的东西也准备了不少。
一叠资料流水般的送了过来,上面详细记录了灵童所到的一切——就差大便的次数了。
“专业看来王家的私人还真有几把刷子。
前面的东西都不用说了,只从灵童到岐阜的时候说起。
灵童多吉来ri本带着一个长老,九个密宗的随从,个个都有两把刷子;而ri本方面到岐阜的时候还有十七个ri本僧保护,其中几个也算是有头脸的高手。
若不是这么多高手陪同,估计最澄派也不会一时间脑热请这群人在温泉旅馆住宿吧。
温泉旅店的一切都很正常,包括晚餐、泡温泉,一直到睡前没有丝毫异常。
密宗当时被安排在四个房间住宿,长老单独一间,然后灵童和专门带他的喇嘛一间,这两间挨着在中间,两头两尾的房间各住四个喇嘛,把长老和灵童的房间夹在中间。他们虽然在最澄派的保护下,但是还是两人一组轮流值夜,午夜四点换班,前半夜是前面房间的两个喇嘛,后半夜是尾巴上房间的两人。
房间除了门以外,唯一就是有一个不大的气窗,一尺见方,按理说是无法供一个成年男人出入的。
两个喇嘛就在这四间屋子外面的走廊上打禅,按理说有丝毫动静都能发现,但是调查的情报显示他们没有听见任何异常的声音。
就连鸟鸣虫嘶都没有,夜,静的可怕。
“啊~”就在快要破晓的时候,一道歇斯底里喊声把所有人从梦中惊醒,等大家仔细一听,后面接了一句,“多吉不见了
猫奔兔子跑的,一瞬间所有人穿着乱七八糟的衣服全部冲到了房中!
当中跌坐在地上的是看护灵童的喇嘛,然后旁边站着值班守夜的两个,他们都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是自觉难辞其咎还是吓着了,反正跟个二傻子差不多。
随后一群人把这旅馆翻了个底掉,果然一无所获。
“呃,你们的意思是灵童就在一群喇嘛和ri本和尚的包围中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没留下任何线索就凭空蒸发了?”
我皱了皱眉,这情报看起来虽然细致,不过其中有用的东西不多…“怎么?”桑榆抓住了我这个细节,她眉毛微微一挑,“觉得没什么用还是没发现其中的关联?”
这话说得——“你难道发现什么了?我洗耳恭听。”
桑榆嫣然一笑,还没开口倒是王熙抢了先,“这个就得看王叔的了。刘哥,你可能不知道,王叔虽然不会道术,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却是一把好手。”他夸耀起来:“以前在海军陆战队的时候,王叔可是整个中队最好的追踪手…”“是杀手。”王伤咳嗽一声纠正他的错误,“只不过擅长追踪而已。”
人总是越老越喜欢提及自己过去的辉煌,就算这样冷酷的杀手也不例外。我点了点头表示尊重,“恩,这个,王叔,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面有什么样的线索?”说完我微微侧着头,对桑榆挤了挤眼睛。
她对我报以一个微笑,然后同样的问了问王伤,不过问题换了个说法:“王叔,你觉得这里面有什么我们值得注意的东西?有没有必要过去一趟?”
“过去一趟是必须的,单凭这个消息没有太多的线索,”王伤解释道:“但是这里面说明了几点:敌人对整个旅馆内的保镖分布了如指掌,旅馆工人和僧侣之间说不定就有他们的奸细,这一点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查到有个工人在几天过后已经辞职,现在正在寻找这个人;其次,敌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灵童带走,说不定使用了幻术或者迷药一类的东西,要是使用药品的话就能找到残留的药品;最后一点,我认为敌人是从房顶上面进行的这一套。”
“王叔,我承认你所说的这一切,但是估计他们也能看出来吧,”我想了想,“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他摇了摇头,“现在只有这么多。不过我要是到那个旅馆去一趟的话,估计能找到其他的线索。”这点我倒是相信,别的不说,光是看他那推断就知道绝对有货。
“那行,我们现在就去。”桑榆站了起来,“这么多天过去了,那旅馆应该没有密宗的人了,再加上现在差不多是半夜,时间也合适。不挑了,就现在。”
择ri不如撞ri这句话是给准备马上动手人的借口,现在看起来对我们同样适用——桑榆话一出口我们就立刻引用这句话作为支持,然后直接赶到了穗高庄山月温泉旅馆。
临走之前我还是给师妹发了电邮,把现在的情况说了说。
这座旅馆位置处于岐阜县高山市山间部的奥飞驒温泉乡,这里最出名的亮点有二,一是群山绿意环绕的温泉旅店;二是这里的飞騨牛肉。
算起来这一趟是绕路了,高山市处于岐阜的东北,当初我们过来的时候要是稍微绕一下就可以直接赶来,但是当我看见王伤弄了一大堆武器装车上的时候明白了——他那是故意的,或者本来就是为了把我们带过来补充武器弹药。
虽然被黑了一把失去了法力,但是我们绝对不会就这样畏畏缩缩的放弃任务,还不如干脆给我们配备一些驱魔师的装备,也算多了重保险。
奥飞驒温泉乡算是旅游重地,就算是入夜也莺歌燕舞颇为热闹,时不时有醉醺醺的家伙唱着歌在街上穿行。在停车场僻静的角落停好车,我们从后备箱按照个人的习惯取出辅助武器佩戴上。
我还是老一套:近战使用的杀神刃,m500左轮枪和几个不同类型的弹夹,上面分别标注着银制弹头、圣水弹头、爆火焰弹头、圣经弹头…最后我还是选择了一叠空白符纸和朱砂法门装备。
我们沿着小径向前,一路上颇为小心,谁也不知道到底这里有什么,留守的喇嘛、僧侣?还是忍者、纳粹?亦或是密宗后面派来寻找灵童的法能者?
穗高庄山月依托山势拥有特有的结构,温泉隐藏在山崖的低凹处,茂密的植被成为天然屏障。我们远远的站定看着门口,王伤摸出图纸讲解旅店的结构,突然我感到身后有种触电般的惊悚感。
我猛然回头!
远处并不寂静,山石树林之间一排简易的大排档还在营业,醉汉趴在桌上睡觉,笑声欢语的游客,低低说话的老板娘…我一个一个的挨着慢慢看过去。
“嘿,刘哥,准备走了…你在看什么?”王熙突然拉了我一把,顺着我的眼光一看,他轻声发笑,“你难道饿了?”
“没有。”我游离的眼神突然停住,落在一个小推车的上面,“那是什么字?”这东西类似我们成都卖银耳羹八宝粥的车子,就是一个安了轮子的货柜,后面有个副手。
此刻抓住扶手向前慢慢推动车子的是一个身棉衣的老婆婆。她驼着背弓着身子,走得很慢很慢,“熊姥姥…,”王熙轻轻把招牌念出来,“…的糖炒栗子。”
熊姥姥的糖炒栗子?
“有什么特别吗?”桑榆转过头来发了问。
“直觉而已,”我盯着这个老婆婆慢慢推着车子离开,突然心中一动有了打算,“这样吧,你们去里面找线索,我就不进去了,反正也不太懂。我留在外面盯着,你们小心点。”
两分钟后。
糖炒栗子的车子腿上路边的那一刻,我恰如其分的出现在了面前,“嘿,糖炒栗子,多少钱一份?”老婆婆抬起头,没牙的嘴慢慢蠕动着,一只手抬起指了指车子上面的一个标牌,“一百円。”浑浊的双眼在褶子中开始舒展,无比的慈祥和蔼宛如活菩萨。
我在口袋里面掏啊掏,终于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绿票子,一看上面的字母我认出来了——这还是桑榆在旧金山给我的。
“来,我要一份。”我把五美金放在柜台上,“抱歉,只有美金。”
“太多了,”老婆婆把钱收起来,然后慢慢包了一纸袋的栗子,“我找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