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题无解,卫明沅只能得出一个大概的猜测,兴许等见着了宁王本人,她便能知晓答案了。
只是,仅一面就盯上她,似乎有些离谱,她不认为自己天香国色,像女主荣秀玉那般有令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能耐,那么,只能是她的不同之处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了。此处的某些人,指的是老和尚慧然,和宁王宣逸。
穿到书中来,她与原主最大的不同,莫过于她有一个空间,而这空间外在的表现却是她眉心的一颗朱砂痣。
莫非,那老和尚真的这般能耐,可以窥探天机?
若真是这样的话,她祝他长寿!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如果她是宁王的救星是真,那也只能和她的空间有关。卫明沅很容易就想到了灵泉空间里的那一汪灵泉,那可是能够治百病,赋予动植物生机的灵物啊!
想通了这点,卫明沅便明白过来,有缘人是怎么一回事。
——她能救他。
只是,要不要救,怎么救,救了他以后,这亲还要不要结,才是问题所在。
不救,她嫁入宁王府却是必然,守寡也是必然,先前想得好好的逍遥快活寡妇生涯,却会因为见死不救的不安成为她的噩梦,让她不得快活,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可救人,显然也麻烦不少。
她想过拿治好他的病做筹码,来换取宁王的退婚,可如此一来,她的能力必将暴露,依宁王的诡谲,可不见得会放了她。既如此,便只能悄悄地治。她与宁王并无交情,至今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赵氏也管着她不让她出门,除了成亲,他们似乎没有其他接触的机会,且,悄无声息地把人治好,宁王也不见得会退亲。倒是成亲以后,她再帮他把身体调养好,证实了命定之人的说法,能够获得更多的好处。只是,这样的话,她怕是不能脱身。
卫明沅先前之所以觉得嫁给宁王也不错,一方面是没心没肺地想当个逍遥快活的寡妇,另一方面是觉得宁王那样子,这辈子恐怕不会有三妻四妾,宁王府里便没有纷争,她也能得个清净。
可她一旦把人治好了,逍遥快活的小寡妇自然是当不成了,宁王兴许还会三妻四妾!这么一想,那些好处拿着也是烫手,是拿她的终身自由和幸福换来的。卫明沅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这也不成,那也不行,卫明沅烦躁地挠起了脑袋,直到把头发挠成个鸡窝头才罢手。
哎呀,烦烦烦!
思来想去,卫明沅还是觉得先找机会看看这宁王值不值得相帮再说。人或多或少都有私心,卫明沅也不例外,如果,宁王不是个值得相帮的,那么,她便能狠下心来做她的寡妇。如果他值得相帮,那,便只能见步行步了。
宁王全然不知道卫明沅的纠结,也不知道她自个琢磨着就把事情的真相猜出了个七七八八,他只对她在得知了赐婚一事以后的反应感兴趣。听闻她很是平静地和家人一起分析厉害,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愿和不甘来,甚至连一点眼泪也没有,倒是奇了。
从他掌握的情报来看,卫明沅就是个有些跳脱的娇小姐,遇到这样的事,没理由不慌张,可事实摆在眼前,她就是这样的“无动于衷”。
一时间,宁王觉得卫明沅有些冷静得可恶,他宁愿她嚎啕大哭说不愿意,求父母做主,也不希望他看中的小鸟儿眼珠子都不眨一下!
他就这般的没有存在感?引不起她注意?宁王不禁这样想。
只很快,他便唾弃这样想的自己,只不过是一个逃不出他掌心的吉祥物,何必太过较真?
至于说,卫家想要将婚期往后推,他倒没什么想法,再如何推,也不能推到他没了性命的时候,在他看来,这没有意义还会得罪他,实在不是一个好的想法。
早晚都是他的,何必做无谓的挣扎?
他有时候便是这般看不惯别人的父(母)子情深,因为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东西,因而总觉得别人家的父慈子孝碍眼,心底的暴虐让他总想将这样的美好摧毁,省得它碍了自个的眼。
宁王的嘴角勾起一个邪肆的笑,让宁一打了个寒颤,“宁一,让钦天监尽快把成婚的吉日定下来,时间越早越好。”
呵,这下,他的未来王妃总该哭了,嗯,大约还会在心里每天问候他,甚好甚好!
自觉被忽略了的宁王选择这样粗暴的方式来彰显自个的存在感,当真不解风情,宁一默默在心中为未来王妃点一根蜡。
第二日一早,国公府便派人来请赵氏和卫明沅过府,大约是知道了赐婚的事,有话要交代。
路上,赵氏便提点她,“在你祖母跟前,表现得笨一些,赐婚的事,你之前毫不知情,可记住了?”
卫明沅点头,“记住了。”
扮猪吃老虎,谁不会呢?
如今,她可不是没人撑腰的小炮灰了,对宁王有些想法的人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打破她想要当个逍遥看客的打算,换句话说,她已经入了局,便只能尽力保全自己了。
此时宁王的势力不显,拉拢她的恐怕只是看在宁王乃皇上幼弟,又得皇上诸多爱护的份上才会这么做,可一旦他的能耐被人知晓,恐怕会更加纷扰不可终日,令人烦不胜烦。
卫明沅眼中精光闪过,那桩叫宁王势力暴露的变故,她可不会令它发生!
很快,卫国公府便到了,外院的方管家亲自来迎,府上仆从对她们母女也比以前要恭敬得多,仔细看,一些人看卫明沅的眼神还有些同情,可见,她被赐婚给宁王的事已经传遍了卫国公府,更甚至外头也传开了。
被人打上宁王所有物的标签,令卫明沅多少有些不爽,但更不爽的还在后头。
老国公夫人杨氏年六十,头发花白却仍旧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上回见面时对她三房的态度淡淡的,这回也不例外,倒让赵氏和卫明沅舒服从容了一些。
杨氏打量了一会卫明沅,见她敛容垂首,倒没有失了礼数,心里已经有了底,她对赵氏说道,“你们把明沅教养得很好,只是天家不比寻常人家,规矩甚严。虽然分了家,可你们仍旧姓卫,出去了代表的是国公府的脸面,不容有失。不日宫中便会赐下司礼嬷嬷教导你规矩,切莫懈怠。”
卫明沅乖巧地应了是,“谢祖母教诲。”
杨氏满意地点了点头,向一旁伺候的李妈妈示意,后者于是上前一步,将手中捧着的檀木匣子打开,露出里头的东西——成套的翡翠头面。通体碧绿、纹理相同的翡翠镯子、簪子、项链和耳坠,看起来价值不菲。
卫明沅默默计算着这套首饰的价值,面上仍旧是不动声色的乖巧。
看在杨氏眼里,便是不为财帛所动,她最担心的便是卫明沅学了她娘,对财物过于斤斤计较,失了卫国公府的脸面,如今看来却是不必过于担心。
杨氏于是露出了见卫明沅的第一个笑容,“这是祖母给你的添妆,看看可还喜欢?”
李妈妈将匣子合上,奉到卫明沅跟前。
卫明沅愣了愣,不知当收不当收,随即朝她娘看了一眼,赵氏点了点头。
卫明沅会意,上前一步行了个福礼道谢,“谢祖母厚爱!”说罢,春儿上前将东西收下。
杨氏又提点了赵氏和卫明沅两句,便道乏了,便让国公夫人周氏以及卫明昭、卫明欣、卫明妍三姐妹招待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