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光闪烁,瞥了一眼心算子,感觉这人实在是讨厌至极,也可怕至极!
可怕在于他能看穿人的心思,讨厌在于他看穿了人的心思居然还要说出来。
只是,他究竟是如何看穿人的心思?
绝无情说这本事是血玲珑传授给心算子的,难道血玲珑也精通此术?
血玲珑是昔年五行六极诵中人,这六极各有擅长,东木青冢生是医门翘楚,南火太虚子是卜术高手,北水曾天养是山术泰斗,中土陈天默、陈天佑兄弟是相门领袖,至于这西金血玲珑则是命术奇才。
命术高手精于画符炼丹延寿续命,心算这一途应该是卜术中的本事才对,难道这血玲珑现如今已经不单单是精于命术一途了?连带着卜术也十分擅长了?
“陈元方,你不用惊奇我的本事。”
心算子道:“我血宫主是不世出的术界奇才,山、医、命、相、卜无一不精,无一不通,教育出我一个心算子何足挂齿?我大哥的阴灵无着分属山术阴虚一脉,我二姐的本事分属五大门之外的御灵术,我三哥阴阳子的本事分属山术阳实一脉,我四哥的本事分属命术血咒一脉,我五哥的本事分属医术毒科一脉,我六哥的本事分属五大门之外的古武术,我的本事分属卜术心算一脉,我八弟的本事分属五大门之外的盗墓术,我九弟的本事则是山术阴虚阳实完美结合的佼佼者。所以说,我宫主精通术界万般法门,当今天下术界,能是我宫主对手的人,呵呵……恐怕没有。若非她老人家近年来需要藏身渡劫,不能现身,这世上又哪里会轮得到似你这种人来横行?”
“哈哈哈!这牛皮吹得当真好大!这马屁拍的当真好响!”
青冢生忽然一阵大笑,道:“御灵子的御灵术虽得自血金乌之宫遗法,却还有偷师木家、蒋家嫌疑;农皇子的毒术分明是梅双清所传授;重瞳子的阴阳大执空术,也多半是天赋使然;野狐子本身就是来自湘西的盗墓世家……这些跟她血玲珑有屁关系!心算子,血玲珑又不在这里,你弄这么多高帽子给谁戴去?”
“你是谁?”心算子盯着青冢生,喑哑着嗓子问道。
“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谁?我先前还以为你认得梅双清是谁只是靠自己的眼力,现在看来只不过是靠人家自报家门,你捡现成的罢了。”
青冢生更是嘿然笑道:“你不是能看透人的内心吗?来看看我心里想的是什么?来看看我究竟是谁?”
心算子默然无语。
我心中登时诧异非常,他能看穿我的内心,怎么就看不穿青冢生的?
难道这跟个人的功力高低、道行深浅有关系?
心算子只能看出比自己功力低、道行浅的人的内心所想?
阿南达却开口道:“心算子,这位老先生你居然都不认识,他应该是你们中国最著名的医生。”
影行子、心算子都吃了一惊,心算子没有吭声,影行子却道:“难道是东木鬼医?”
“正是我。”青冢生道:“回去问问你们血宫主,她是否也精通我鬼医的本事。还有,既然她这么厉害,为什么一直龟缩在西域不敢向东向中原争衡呢?难道她天天都要藏身,年年都要渡劫?”
心算子还是没有说话,影行子道:“实在是没有想到东木先生也在这里,晚辈回去之后,一定向血宫主说明情况,把您老还健在的消息传达给她。”
“嘿嘿……”
青冢生一阵冷笑,道:“血玲珑是不是想着陈天默、曾天养还有陈天佑、太虚子和我都几十年没动静了,以为我们都死绝了啊?她平生最会惜命,天天钻研些邪法,画些邪符,给自己延年益寿,是不是就是打算把同时代的所有高手都熬死完,她就成天下无敌了?这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咯!太虚子虽然不自量力,仗着轩辕宝鉴和一双莹目妄想独步天下,结果落了个机关算尽反算了卿卿性命的下场,陈天默、曾天养虽然还没有消息传出,但是我和陈天佑可都是活的好好的!你回去报告她这些消息也好,免得她得意忘了形。唉……老一代的人活到如今的,真不多了,就算是她作恶多端,活着也总归是个回忆不是?”
心算子突然“哼”了一声,道:“你不是青冢生。”
这一句话说的我们都有些茫然,青冢生却没什么反应,仿佛意料之中似的反问道:“我不是青冢生,那又是谁?”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心算子道:“但是我敢肯定你绝对不是青冢生!”
“哦?”青冢生饶有兴趣地道:“为什么这么肯定?”
心算子道:“真正的青冢生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岂会是你这种模样?”
“我什么模样?”
“说话连敢看我都不敢!”
“哈哈哈!”青冢生一阵大笑,道:“元方,听到了吗?他说我不敢看他,其实,我一直都在看他,只不过是用余光在看他。准确来说,我只是没有跟他对眼神而已。嗯,若说怕,我确实有点怕他,你可知道为什么?”
我先是一阵茫然,继而猛地醒悟,道:“他的心算就是通过眼神相互接触来实现的!”
“对了!”
青冢生道:“什么狗屁读懂人心,其实就是一种以邪术魅惑人心的不入流目法而已!比起堂皇的术界五大目法,既失之光明正大,又失之神通赫赫!即便是血玲珑也不屑于如此!所以以此残废能读心术之能,也不过是名列九大长老第七而已。只要你不看他的眼睛,你心里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他要是能读懂一点,能悟到一点,就算是大神通了!”
“原来如此。”我立即避开了心算子那亮的发红的眼睛,心中立即静如止水,不再慌乱,我也笑道:“慧眼相神,神自目出。他这把戏倒是跟五大目法里的慧眼有些相似。”
“虽然有些相似,但是却是小巫见大巫。”青冢生道:“他也就是知道你现在功力没有恢复,否则他哪里敢与你对视?他们可不会忘记血童子是怎么折在你手里的!”
我心中也是了然,影行子和心算子恐怕早就到了附近,想要跟农皇子接应,但是他们惧怕农皇子已经被杀,我的功力已经恢复,如果是那样,他们就完全不是对手,所以迟迟没有露面。
直到阿南达离开,与他们遇上,两下里一交流,阿南达知道我骗了他,他们也知道了我功力还没有恢复,所以便一起来了。
只是不知道阿南达接下来会干什么。
我已经骗过他一次了,以他的狡猾,是绝不会再上第二次当。
“不要再多说了!我叫你们来是来和陈元方对质的!”
我正在思谋退路,阿南达已经不耐烦起来,道:“陈元方,影行子和心算子是从血金乌之宫来到这里的,我再问你一次,万籁寂究竟在不在血金乌之宫?他们不敢对我说谎,你要是说谎……”
阿南达的目光一阴沉,道:“我就先杀了那个洞里的人!”
我的心一沉,这下是真的不能再骗他了,真惹恼了他,老舅、表哥、曾子仲他们立时就会有生命危险!
他们可不像我们这边,有青冢生、梅双清坐镇,虽然出不去,但是阿南达一时也进不来。
“好吧。”我无奈道:“我对你说实话,万籁寂不在血金乌之宫。”
“你看着心算子的眼睛说话!”阿南达舔了舔嘴唇,阴笑着道:“接下来我要问你话,你要老实回答,说谎就要死人!每一句谎话,死一个人!”
我一愣,心中大骂阿南达阴险狡诈。
阿南达又道:“如果不看心算子的眼睛,还是要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