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凌烟挑眉,“哦?怎么个不简单法?”
朱氏眯着眸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当初他们一到府中妾就想做点什么的,可却不想事情忽然败露了,不仅给了凤朝夕发难的机会,我们自己府中也出了事,虽然目前找不到缘故,可是妾总是觉得这些事都和凤朝夕有很大关系。”
段凌烟闭眸思忖一瞬,问,“是商玦?”
朱氏摇头,“不,不像,商世子还和侯爷做了一笔买卖,妾觉得是凤朝夕自己对淮阴侯府有所怨怼,毕竟当年在府中她过得……”
段凌烟自然之道朝夕在淮阴侯府过得什么日子,她冷笑一下仿佛一点都不同情朝夕的遭遇,只是冷声道,“既然知道她心存怨恨为何不利落的下手?”
朱氏面色微白,“不是妾不想,实在是……何况商世子还在,若是闹得太大太难看府中的试剑大会就会受影响,旁的无所谓,侯爷对试剑大会看的很重。”
段凌烟似笑非笑的看了朱氏一眼,朱氏被她一看,神色顿时一慌,便听段凌烟继续道,“淮阴侯准备把二小姐送去镐京?这件事淮阴侯做的似乎有些不地道。”
朱氏闻言拳头顿时攥紧,“夫人……”
段凌烟一笑,“得了得了,镐京的谕旨都下来了,王上也都知道了,这件事已经成定局,本夫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现在本夫人来了,凤朝夕的事也不必你管了,近来淮阴侯府事端颇多,你们先管好自己的家务事吧。”
朱氏暗松了一口气,“是,夫人。”
段凌烟眯眼片刻,忽然道,“二月初七的那把剑……”
朱氏神色微变,“夫人,这个妾做不了主。”
段凌烟笑着摇了摇头,“也罢,就不难为你了。”
微微一顿,段凌烟又道,“凭你看,商世子对凤朝夕的宠爱是真是假?”
朱氏闻言面色便是一肃,“妾以为,是真。”
段凌烟眉心一跳,“怎么说?”
朱氏想了想,“第一,商世子不会无端的用一座城去换一个女子,这本身就是很吓人的,第二,幽鹿玦在凤朝夕的身上,幽鹿玦的地位夫人自然明白的,可商世子不仅将幽鹿玦给了凤朝夕,还要给她世子夫人的位置,若只是一时宠爱,怕是做不到这一步,第三,从到淮阴侯府开始,他们二人几乎形影不离,商世子对凤朝夕十分宠溺。”
段凌烟轻轻皱眉,面色略有些深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才轻声道,“若真是如此,那凤朝夕却是不好轻易动了。”
朱氏一惊,“夫人,若是连您都……”
段凌烟斜睨了朱氏一眼,“你懂什么,蜀国现在的处境并不十分明朗。”
朱氏眉头微皱,有些迷茫的样子,段凌烟不欲和她多言,随即挥了挥手,“好了,你也莫要多心,本夫人只是问问罢了,接下来府内不要再出岔子便好,你回去吧。”
朱氏连忙应声,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待朱氏退走,先前的侍婢才进屋,段凌烟从榻上坐起来,理了理自己的中衣朝左边窗户外看了一眼,“三公主怎么样了?可还在哭号?”
那侍婢神色不变的上前来为段凌烟穿鞋,一边道,“哭累了,这会子倒是睡了,带来的太医说三公主脸上或许会留疤呢。”
穿好了鞋,段凌烟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才站起身来,走至铜镜之前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的脸,而后便是一笑,“王后只教会她们如何做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却忘记教她们如何收敛锋芒,今日这一出戏倒是给他们长了个教训,对了,五公主呢?”
那侍婢恭敬的垂眸,“还未歇下,五公主很气愤。”
段凌烟笑起来,“气氛……她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她应该高兴才是。”
侍婢不敢接话,只是谨慎的问,“那夫人的意思是……”
段凌烟神色一肃,“等王上的消息吧。”
侍婢眼底闪过诧异,却未多言一句。
朱氏从蜀国王室所住的拂月阁出来的时候浑身还透着一股子凉意,离开巴陵多年,在淮阴侯府这个狭小却安逸的地方生活的太久,久的她都有些不习惯卑恭的做个下等人,也忘记了,如何面对那些压迫人的威慑力,朱氏抬眸,夜间的淮阴侯府一片灯火璀璨,巍峨恢弘,像极了一座权势财富并存的王宫,然而也只是像而已。
若她当初未嫁出巴陵,若她是巴陵王宫的那位,那么今日,享受跪拜的就是她,而非那个出身低下的段凌烟,朱氏想到段凌烟的出身心底终于好受了一点,她径直回了梅园,路过洛舜华的书房院之时下意识往里头看了看,“侯爷在做什么?”
身后的婢女忙道,“侯爷正在理今日新接到的单子。”
朱氏闻言冷笑一声,再不说一句的回了梅园,她未曾直接回主屋,反而是先到了左跨院,守在门口的侍婢见她来了赶忙行礼,朱氏挥了挥手走了进去,她对身后自己的侍婢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将门关上守在了外面。
屋内,朱氏走到内阁去看躺在床上没什么生气的洛灵珺。
已经过了几日,洛灵珺虽然退了烧身子也调理的差不多,可是整个人都是恹恹的,朱氏看的有些心疼,不由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下午的药膳可都吃了?”
洛灵珺目光呆滞的看了朱氏一会儿才回神,点了点头,“吃了。”
说这话,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微光一闪。
“母亲,事情安排的如何了?”
朱氏看了一眼外面,压低了声音道,“都安排好了,这两日都在教她,后天晚上就可以按照计划行事,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珺儿,你出去了可一定……”
朱氏说着便有些哽咽,洛灵珺眼眶微红,眼底却又有两分期待的微光,她定了定神强扯了扯唇角,“母亲,倘若事情败露,父亲他一定会……”
朱氏眼底闪过狠光,“不会的,就算事情败露他也没有时间去将你追回来了,只能将错就错,眼下试剑大会降至,他就是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把我怎么样,他是最看重面子的人。”
洛灵珺呼出口气,“那就听母亲的。”
说至此,洛灵珺不知想到了什么,“母亲,可否需要帮手?”
朱氏眼光一定就知道洛灵珺在说什么,她断然摇头,“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就会出乱子,你的心思为娘还不知道吗?这件事为娘会给你安排妥当,你出了淮阴侯府的门,便也不要想别的了,先躲一个月的风头,之后为娘自然对你有别的安排。”
洛灵珺点点头,眼底闪过两分壮士断腕般的决绝。
书房院里,洛舜华正放下手中的账单,眸光一抬,看向站在一旁的洛灵修,他眉头微皱,沉声道,“你心中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