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 / 2)

铜豌豆冷冷一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在这种混乱之中,丰玥抓住的重点竟然是小蓝的名字。她叫自己蓝秋雁。长风万里送秋雁。这猫对老王的情爱,比她想象中的要炽烈很多。她才只是在外围轻轻这么一瞥,就已经感觉到了一种惊世的悚然。

小蓝把李麻子的真心丢到泥土里,给丰玥眨了眨眼算是打招呼,转身走了。她完全不想跟李麻子沾上任何一丁点的关系,趁着青天大老爷丰玥小姐在,过来说一声,免得日后麻烦。

李麻子羞愤不能自已,早就溜了。

这些不堪和羞辱,全部被梅姐一力承担。

梅姐呆了好半晌,也不哭也不闹,突然她开始笑起来。愚昧把她所受的刺激转化成了不可忍受的疯狂,她笑得癫狂不已。这个笑法,完全是照搬电视剧里精神失常女性的笑,教科书式发疯。

“我操,疯了!”有鬼喊道。丰玥安排了几个人把梅姐搬上她的摩托车,让她坐在前面,自己骑车载着惠明,发动摩托车的时候丰玥跟站在旁边受了一身无名之气的铜豌豆说:“看着点小蓝,我担心她钻牛角尖钻到找不着出来的路,有事没事把她拖出来说说话。”

铜豌豆忙答应了,丰玥启动摩托车,朝丰都城开去。

梅姐被绑住了手脚,但是还是在不遗余力地做出挣扎,丰玥被她用头不停地磕着下巴,气得她想把梅姐直接丢下车算了。

这一路开得无比艰难,惠明手里的指路铃摇摇晃晃,几欲脱手。

摩托车在木念心理咨询师门口一个急刹车。丰玥惠明把挣扎不已、笑得停不下来的梅姐抬进咨询室,两个医师立刻围上来,其中一个像挥出飞刀一样把一根针刺入梅姐胳膊肘静脉,梅姐很快安静下来了。

小李飞刀式打安定,惠明又涨了见识。

把梅姐推进急诊病房,一个年老的女医师叫丰玥跟惠明跟上去,问他们一些基本的情况,然后她记录下来,拿去报告给了主治医师。

木木穿着白大褂走了过来,对丰玥点了点头。昨天丰玥跟她提起自己斯德哥尔摩(受虐者)综合征的朋友时,她还没料到已经严重到临床的地步了。

她跟丰玥了解情况,惠明忽然感觉到背后的邮差包带子被某鬼拉了一把。他扭头一看,峰子鬼鬼祟祟地站在病房门口,冲他招手。

惠明跟着峰子向外走,走到拐角处,他们还是可以看到病房,可是说话声音应该不会被病房里的人听见了。

峰子跟惠明换了个方向,不错眼珠地盯着病房里。

惠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眼看到正微笑说话的木木医师。

他一笑,“你喜欢上木木了?”

峰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说:“司主,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现在叫惠明,”惠明说,“我相信啊。”

“惠明?这么佛系?”峰子不可思议地看一眼惠明,他那种十八层地狱都不愿意收的魔鬼气质果然不见了,变成了一个别说还真挺佛的大好青年。如此说来,投胎还真的是可以洗尽一身罪孽的啊。

“你不会从昨天开始就跑来人家这里偷窥吧?”惠明才觉得峰子不可思议呢。

“司主,我咋办?”峰子曾经是惠明手底下十六个追捕里面最皮的一个小将,又皮又萌,是刑捕司的吉祥物。因为他年纪最小,所以给他惯的,能不动脑子思考解决问题就不动,出了事不是问司主就是问上头的大哥,“咋办”是他的口头禅。

惠明成功追到了丰玥,不知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已经是个谈恋爱的一把好手了,他立刻给峰子出了个馊主意,“你是不是有点抑郁?”

“啊不,吃嘛嘛香,一觉睡到天大亮。”峰子说。

“啧,”惠明无奈,只能把话说得彻底清楚,“但如果你抑郁了,就能跑到这里来治疗了啊!真的不考虑抑郁一下吗?”

峰子眼睛一亮,终于明白惠明的意思了,他激动不已地说:“司主!你真是足智多谋!你说抑郁都有些什么表现,我现在就去前台填病例。”

惠明帮他百度了一下,主要就是睡不好,无论如何开心不起来,时不时想要自杀,有自残行为,忘记很多事等症状。

峰子这一脸的阳光明媚,分明哪一条都不中啊。

他嘱咐峰子,“最要紧的不是你说给医师你有哪些症状,而是你要表现出这些症状来给医师看,明白吗?”

峰子说:“嗨,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装作回到你死了那一天呗,我可以的。”

惠明:“……”

能不能不要利用他来演戏?又得死一次。

惠明还想拉着峰子了解了解他死时的惨状,峰子已经一溜烟跑去咨询师前台,叫值班的大姐帮他填病例去了。

惠明一扭头看见倚在墙角的丰玥,走过去莫名有点心虚。丰玥看惠明:“你跟老七学坏了。”

“我没有,我这不是自己吃饱了,得照顾照顾还在打饥荒的前下属吗?”

丰玥一听他说的吃饱了三个字,立刻说:“行啊你,既然吃饱了,那以后就得给你少吃点,免得你吃撑了。”

☆、四十九

“不会,我胃口好,吃不撑。”惠明拉过丰玥的手,颇有点嬉皮笑脸,恃宠而骄。

丰玥把手抽出来,轻轻抬手捏捏他耳垂,说:“怎么感觉你耳朵又有点欠拧了?给你惯的。我要跟铜豌豆打电话去了,你在这看着梅姐,别乱跑。”

她这次来阴间,本来就是安排电影院利润分配和铁丰道路通路的事,结果被梅姐那么一打岔,连句囫囵话都没跟铜豌豆说上。

铜豌豆显然兴致不高,莫名其妙被梅姐骂得狗血淋头,郁闷难当,只有亲自盘点今日份收入才能给他带来快乐了。

电影院下班了,空旷的房间里就他一个鬼,灯光照在他脸上,满脸沟壑有种狰狞之意。他把那些或崭新或脏污皱巴的阴钞放在怀里,一张一张抚平,做这工作的时候那眼里的认真和热忱,堪比面对自己作品的艺术家。

他数完了端详良久,心想钱是个好东西。因为如今世界,钱不只是钱,钱还是地位。能够给他像丰玥那么一呼百应,一句话就能让别的鬼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权威。

这时一道刺耳的铃声划过,他下意识抬起胳膊抱住桌子上的钱,才发现是手机响了,拿过来一看,丰玥打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