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玉不禁用啊。”苏娇怜歪着小脑袋将那玉玺往太叔成宁的怀里一塞。
太叔成宁看着怀里裂成两半的玉玺,面色一下红一下白的,就跟川剧变脸似得精彩。
“怎么了?这玩意很重要吗?这么重要的话你怎么能随便的扔在床底下呢。”苏娇怜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太叔成宁睁大了一双眼,张着嘴看向苏娇怜。正对上一双无辜水眸,湿漉漉、黑白分明的干净。
“朕,朕……”太叔成宁“朕”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苏娇怜看着他快要厥过去的表情,赶紧补救道:“这玉你若是稀罕的话,拿块胶布沾沾也是一样能用的。”
“这是玉玺,这是玉玺!”太叔成宁终于从龙榻上跳了起来,精神气十足的模样哪里还有刚才那半分病秧子的样子。
为了假装自己病入膏肓,太叔成宁在自个儿脸上扑了许多白粉。那白粉不似现代的粉底那般防水防汗,太叔成宁的动作稍稍一大,白粉的屑就扑簌簌的往下落。
苏娇怜呐呐眨了眨眼,只觉眼前就跟下了场小雪似得。她张了张小嘴,神色懵懂道:“哦。”
玉玺,然后呢?
“你毁坏玉玺,这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太叔成宁涨红了一张脸,显然对苏娇怜的不以为意十分焦躁。
苏娇怜往嘴里扔了一颗核桃,声音软绵绵道:“玉玺坏了就坏了,不过一介死物,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苏娇怜想起在原书中,这三日皇帝太叔成宁为了这块玉玺,冲进火场内的疯狂场景,便忍不住蹙了蹙眉。
那次,玉玺被毁坏,登基为帝的陆重行便重新做了个新的。玉玺又如何,人才是最重要的。只可惜,太叔成宁早就随着那场大火,跟玉玺一道被烧焦了。
其实太叔成宁执着玉玺,是因为大势已去,所以无所留恋,这才会发疯冲进火场内的,以为抱着那玉玺,自己便又是当今天子了。
确实,尝过了这当皇帝的滋味,谁还能将其拱手让人呢?
苏娇怜垂下眼帘,想起往昔种种,只道今次便算是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积德行善一次。在陆重行失踪的两年里,她一个寡妇,能在众多口舌中安稳度日,也有太叔成宁的几分功劳。若今次能留他一条性命,也算是自个儿报了他的恩德。
这世上的大善大恶,哪里有那么容易区分。
苏娇怜调转话头,站在离太叔成宁三步远的地方道:“我听说嘉贵妃掉了孩子。”
太叔成宁一听苏娇怜提到陆嘉,面色一瞬便难看了起来。
太叔成宁是个男人,还是天下间权势最大的男人,而他的女人居然给他戴了绿帽。这对于太叔成宁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太叔成宁抿着唇不愿提及此事,坐在那里的身影竟显出几分颓丧的委屈来。
苏娇怜非常能理解他身为男人的悲哀。想起他刚才被自己气得生龙活虎的样子,苏娇怜又道:“陛下这是在装病?”
“朕,是真病了。”太叔成宁搂着怀里的玉玺,慢吞吞的站起来。那副脸色惨白的模样,倒还真有几分病态流露出来。
苏娇怜嗅着御书房内浓郁的药味,忍着恶心叹道:“那你用圣旨将我接来,是要做什么?我可不会瞧病。”
苏娇怜生恐太叔成宁说出什么“相思病”来恶心自己这个已婚妇人,当即便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太叔成宁攥紧手里碎成两半的玉玺,看到苏娇怜的表情,声音嘶哑道:“为什么,朕不行?”这天下都是他的,为什么你还不喜欢我?
太叔成宁抬眸,定定的看向苏娇怜,眸中蕴藏着风暴。
女子穿了一袭秋香色长裙,外头的披风有些松垮,香颈处的系带微微松开,露出里头勒胸窄腰的设计,衬出其婀娜多姿的身段。外露的肌肤,在日头下白到晃眼,单单只站在那里,便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朕自问,对你不薄,就连皇后之位都愿意给你。”在太叔成宁看来,他已将世间最珍贵的东西给了苏娇怜,那是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
一国之母,何其富贵荣耀。
苏娇怜一个生了孩子的寡妇,再嫁给皇帝,还能当上皇后,这在所有人看来都是鲤鱼跃龙门的翻身仗,傻子才会拒绝。
可偏偏,苏娇怜拒绝了。
她看着面前的太叔成宁,目光悠远而平静。“皇上觉得,是皇位重要,还是妻儿重要。”
太叔成宁一愣,似乎是没想过这种问题。在古代男人的心目中,先成家再立业是常态,但这“立业”却从来都比“成家”要重要百倍千倍,故此常有飞黄腾达后抛弃糟糠妻之辈。
太叔成宁自然也是这样想的,他不明白苏娇怜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这并没有什么冲突的。”他急切的开口道:“朕是天下之主,朕能给你最好的。”
“皇上自然是天下之主,自然能拥有天底下最好的东西。”但我是你永远都得不到的爸爸。
苏娇怜怅然忘天,眼睫轻动,整个人清灵如仙,翩翩立在那处,就似要羽化登仙般的梦幻美好。
太叔成宁怔怔看着,只觉眼前的女子立时便要随着窗棂处印照进来的日头一道融化消失。他赶紧伸手,欲去抓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颜值决定成败。”苏娇怜霍然转头,瞪住太叔成宁。
太叔成宁那只刚刚伸出去欲急拽住苏娇怜罗袖的手堪堪顿住,面露尴尬的收回来。
“别人是撩,但你,就是性骚扰了。”苏娇怜面无表情的道。而且还是骚扰已婚妇人,搁在现代你是要被群殴的啊大兄弟。
其实太叔成宁长的不差,毕竟基因在,跟陆重行又是表兄弟关系。但在看惯了陆重行那张脸后,苏娇怜再看别的男人,真是每天都觉得身边怎么都是些阿猫阿狗。
嘤嘤嘤,苏娇怜觉得自己的世界已经没有希望了。陆重行将她的颜值标准拉到了天上,她现在除了看到陆重行,已经对其他男人没有兴趣了。
那些男人在陆重行颜艺的衬托下,全部都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歪瓜裂枣。
太叔成宁虽然不是很能理解苏娇怜的话,但他知道,他被嫌弃了。
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不为金钱和权势而撼动的女子!太叔成宁觉得自己单纯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冲击。他觉得自己更爱他的白月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