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海川此刻脸色铁青,早已经慌了神,拉着古小东跳上马。
暴风雨来临之前,一切都显得那么风平浪静。闷热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躁动,太阳一如往常地缓缓从东面生起,从皇塔上望去,阳光犹如一只巨大的双手,徐徐解开黑暗的面纱,展现出自然白皙的面庞。
乾隆站在皇塔的顶层,俯视着塔下的万物,似乎这样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已经无数次从高处远眺着属于自己的江山。
江山依旧是江山,皇上也还是皇上。或许别人看来,站在顶峰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可是在乾隆看来,江山不过是石头和水;皇上,也不过是人,要经历生老病死。
当一席阳光漫过乾隆的双眼,乾隆伸出左手。
祭祀正式开始,皇塔由一片死寂忽然躁动起来,上百个僧人开始念起了佛经。
这些僧人不是汉人,乃是从西域而来的番僧。这苦行僧也不是汉人,乃是从西域而来的高僧。苦行僧,是指早期西域一些宗教中以“苦行”为修行手段的僧人。“苦行”一词,梵文原意为“热”,因为印度气候炎热,宗教徒便把受热作为苦行的主要手段。后来一般指那些为实践某种信仰而实行的自我节制、自我磨炼、拒绝物质和肉体的引诱、忍受恶劣环境压迫等行为。
苦行僧一般都居住在喜马拉雅山上或者隐居在某个寺庙之中,而能够留在皇上身边的苦行僧恐怕这是千古第一例。
这苦行僧不知是哑巴还是不愿意说话,他一直沉默不语,直到皇上下令,苦行僧也只是向下面的番僧点了点头,他们才念起了难以听懂的佛经。
古小东和童海川赶到皇塔的时候,祭祀已经开始,这皇塔上面只有番僧和皇上。
童海川和古小东来到皇塔的门口,却被守卫拦住:“皇上已经说过了,这上面不允许任何人上去。”
“好大的胆子,我可是皇上的贴身侍卫!让开!”
“童爷,平日里小人当然不敢拦您,可是皇上交代了,谁要是敢上去,皇上就要了小人的脑袋。”
“你再不让开,现在老子就要了你的脑袋!”童海川拔剑砍去,那侍卫果然也不躲闪,眼睛一闭等着被砍死。
剑到后颈,那侍卫只感觉到一丝凉气,却没察觉到疼痛,原来那童海川见这侍卫忠心耿耿,也不忍杀害。
童海川叹了口气道:“古铜,不如我们两个就守在这里吧。如果今天真的出了事,那也是命中注定。哎,你们几个人,骑上最快的马,跑到邻近的县城,将所有的兵力全部调集到这里来,越快越好!”
古小东说道:“难道真的不阻止皇上?”
“就算我们两个真的冲了上去,皇上也不会停止祭祀的,况且现在皇塔下面遍布了上百个守卫,他们一时想要攻占上来还不是那么简单。对了,古铜,那悬在半空的锁链就是你们所说的磁场吗?”
古小东抬头看了一眼,那千锁洞的锁链被滑轮吊在半空当中,当祭祀完成之后,会将这锁链运上塔顶。古小东点了点头。
“这东西到底有何用处?我记得指南针就是这东西做出来的。”
“对。”古小东只说了一个字,却再也没有心情回童海川的话,心中想着另外一件事情,不知道虎捕头那边是否已经将古银交换回来。
虎捕头骑着马,伍拾手拎着慕容九徒步快走也紧随在虎捕头的后面。徐南县离谷阳县十几里地的路程,可是由于小路难行,所以赶到徐南县需要两个时辰。
到了徐南县,虎捕头望见那城墙上贴着许许多多的通缉令,而大部分都是虎捕头的肖像,看样子现在还在缉拿虎捕头。
虎捕头心想这个样子走进城去一定会被人认出来,于是用手中的刀刮去自己的胡须和头发,干脆扮成了和尚的模样。
不过那伍拾也着实太过显眼,恐怕此番进城守卫定会问起伍拾和他手中的慕容九,虎捕头心想,信上只说约他们到成通判的府上见面,这成通判已经死了,他的府邸定是空着的,而且那处刚刚发生过命案,许多人觉得晦气定不会去那里,所以国泰选这个地方经过了深思熟虑。可是怎么才能不惹人注意地将慕容九带进去呢?
虎捕头又一想,倘若将慕容九带进城中,如果国泰使诈,他们就算换得了古银,也不可能出得了这徐南县的县城。看来还要再想一个办法。
虎捕头走到伍拾的旁边说道:“伍拾,你带着慕容九去那边那个农场,我先进去看看情况,到时候再出来找你。”
伍拾点了点头,径直走向农场。
虎捕头骑着马来到县城中,直奔成通判的府邸,到了通判府门前,虎捕头跳下马,定睛看了看四周的情况,貌似对方还没有来。虎捕头将马拴在一边,自己爬上通判府的屋顶。
从上面望去,通判府一片死寂,周围的情况也尽收眼底,倘若国泰真的有心想交换人质的话,应该不会带着太多人前来。倘若国泰想要杀人灭口的话,必定会在通判府周围设下埋伏。
虎捕头这时定睛一看,这通判府虽然里面没有人,可是在大街小巷上,一些打扮成寻常百姓的人却有些蹊跷。这些人怀中鼓鼓的,似乎有利器藏在其中。而且个个体格健硕,双目炯炯,哪里是寻常百姓的模样。
虎捕头心想,幸好自己乔装一番,不然此刻自己的脑袋不一定在哪里呢。
虎捕头伏在房顶上,盯着通判府的大门口,又过了一个时辰,只见一个黑胖胖留着短须的男人带着四个贴身侍卫走进通判府,贴身侍卫的后面是两个狱卒,狱卒押送的正是古银。
虎捕头险些叫了出来,此刻院落中虽然仅有七个人,但是在通判府的四周早已经布满便衣的杀手。虎捕头心想,这厮既想交换人质,又想杀人灭口,算盘打得倒是很好。
虎捕头忽地从房顶跃下,那国泰一惊,不过脸色瞬间又转了回来。打量了虎捕头几秒钟,说道:“想必阁下就是古仵作了?”
虎捕头一愣,看来这国泰把他当成了古小东,那古银也是一愣,毕竟这虎捕头刮去了胡须,俨然成了两个人。不过没过几秒钟,古银便认出了虎捕头。
“在下正是。”
“慕容九在哪?”
“国泰大人,你当老子是傻子?这是你的地盘,老子怎么会将人质带到这里来?想要人就跟我走,还有,别叫你那些乔装打扮的手下跟着我,不然慕容九死定了。”
国泰老脸一沉,心想这古铜说话如此山野,竟然用老子来称呼自己。可是这家伙的洞察力与胆识真是惊人,寻常人怎会察觉到那些潜伏在周围的刺客?
“你们两个跟我来,告诉其他的人不要动。”
国泰领着两个随从押着古银跟着虎捕头走出了县城。虎捕头确认没有人再跟出来的时候,他将国泰领到农场之中。
清朝时候的农场并非庄园,而是几个破栅栏围成的一个小圈子,里面养有几只牲畜。农场主住的屋子也十分简陋,不过是三个平房围拢在一块。倘若伍拾站起来,比那平房还要高出少许。
当国泰看见房顶上有一个人头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再三打量才确认原来世间真有如此高大之人。
不过国泰看到伍拾之后盘算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国泰早已听手下说救出虎捕头的是一个怪物,还以为这些家伙胡编乱造,一怒之下就将押运虎捕头的这群人全部砍死,没想到这个怪物真的存在。此刻认识虎捕头的敌人都已经死光,再没人能知道站在他们眼前的是虎捕头,而不是古铜。
国泰心知身边虽然有两大高手为自己保驾,可是单看这伍拾的模样就已经吓得人魂飞魄散,谁又敢与其交手。现在自己已经处于下风,倘若对方真的不放过自己的话,自己一定难逃此劫。国泰暗中命令其中一个手下回去找人,自己来到了农场的中央。
慕容九看见国泰,不由得热泪盈眶:“爹,爹,你终于来了!”
国泰瞟了一眼这不争气的儿子,说道:“古仵作,我知道您向来言而有信。本官也当如此,本官先放人,以表诚意。”国泰一招手,随从松开了古银。国泰此刻盼着对方能信守承诺,否则他们很难脱身,此刻他暗自懊恼刚刚没有经过思量,来得太过鲁莽。
“古银,你没事吧?”虎捕头拉着古银看了看他遍体鳞伤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