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娘抚平了他的眉头,却见眉宇间已有浅浅的皱痕,她突发奇想,有一妙计能解决困局:「既然如此,你就跟那个上官小姐结婚,这样就没那么多事了。」
若在往常谢灵运会黑着脸说不行,但今天他认真的问着:「你真的愿意看我与别人一同穿着红袍拜天地?你此刻若回答一个是,我明日便去上官府提亲。」
幽娘想了一会,她不想看到谢灵运与别人结婚,但又看不得他眉头深锁,一副苦大愁深的模样,人类一生很短暂,应该活的快乐点。
她正要开口,谢灵运却一手堵住她的嘴,他重重叹了一口气:「你还是别回答我。」
谢灵运看出她要说「是」的口型。
天空下起绵绵细雨,谢灵运将幽娘拉了起来,脱下外杉罩在她头上。
幽娘扯了他的衣袖,让他蹲下,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整个人贴着他的后背:「这样我们都不会被淋到了。」
谢灵运往上一提将她背了起来,幽娘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挪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头搭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贴在他后背:「你说过会寄信给我,但我一封都没受到,谢灵运你是不是忘了我?」
幽娘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说话间的震动,让人感到安心。
「我一直惦记着你,只是寄给你的信都被孙管家尽数扣下,不过,我已经拿回来了,一会让你看看。」
她问:「为什么他们总说我痴心妄想。」
他又叹气:「他们误会了,是我痴心妄想才对。」
幽娘拍着他的侧脸:「你别一直叹气,会老得很快。」
谢灵运应着:「是阿,白驹过隙。」
白织绣一睡四十年,却恍若隔天,区区半年对幽娘来说,大概只是眨眼间。
「谢...」她还想问东西,却被谢灵运打断了。
谢灵运打断了幽娘,他的声音很轻、很低带着一丝哀求,他说:「现在什么都别问,回去后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幽娘没有再问,她不懂谢灵运为什么突然又难过了起来。
出了巷弄,街上冷静,只剩几个匆匆避雨的行人,还有树下的两人。
梁叁红翘着脚,正与陈先生相谈甚欢,见人,他挥手笑道:「呦,这就和好了?」
幽娘跳下谢灵运,她不敢説原谅了谢灵运,因为她平常都跟叁红説,要是她再理谢灵运,她就是傻子。
梁叁红看她一副扭捏的模样便明白了,她成为了傻子。
见到他们紧扣的双手,想好的玩笑话却说不出口,他将钱袋子尽数抛给幽娘:「关妖的笼子还在外面放着,我先回去收笼子,否则一会祂们又要骂我虐待妖怪,记住以后别在乱跑出来,京城很危险。」
他像是用某种缩地成寸的法术,当幽娘想叫住梁叁红时,他早已慢悠悠远去,只一个小点。
踩着还是放荡不羁的步子,脸上却没了洒脱的笑容。
幽娘见梁叁红一熘烟的跑不见,想来他应当想起了在山上当被谢灵运奴役的日子,吓得一熘烟的就不见了,连他最爱的铜板都忘了拿。
谢灵运拢过幽娘的肩膀,介绍道:「陈先生这是我的未婚妻,幽娘。」
陈先生有些惊讶更多的是不解,谢灵运的未婚妻明明是上官家的小姐,怎么会变成...
他随即了然,苍老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他拍着谢灵运的肩膀:「只要你不嫌弃我这把老骨头,若有需要帮住儘管麻烦我。」
他活到这把年纪,对于身份地位早已看淡,纵然位居高处,到最后也仅剩一人,繁华盛事无人共享,悲阿、悲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