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韵笑了笑:“那我长大不要像他那样!”原本打算,如果师父喜欢崔嫣那样的,他也可以往那个方向努力。
陈致拍拍胸脯:“那真是太好了!”比起“亲吻狂魔”,“搂抱狂魔”好应付多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突然有马车停在芙蓉山庄后门。门房问了来人的身份后,将一封信函呈给还在睡梦中的汤煊。汤煊醒来不及发火,就被对方惊了个够呛,看到信函之后,即刻更衣相迎。
来人进来之后,问他是否惊动旁人。
汤煊说:“谨遵大人吩咐。”
来人满意地点点头,从下人手中接过一张画像,微笑道:“你可曾见过此人?”
汤煊看着画像上英气十足的俊美面孔,缓缓地摇摇头。画中人是易容后的容韵,他虽然惊讶,但想着容韵昨日大出风头,被人瞩目也不足为奇,心里有了准备,便糊弄了过去。
来人又取来一张画,展开给他看:“那他呢?”
汤煊心里咯噔一下,容韵与陈致的画像接连出现,对方显然是针对两人,有备而来,这让他有些猝不及防,神情不由地流露出一丝警惕。
虽然是极细微的动作,却落入了来人眼中,当下说:“带我去见他。”
汤煊极快地收敛心神,叹气道:“我以前的确见过他,可惜是赶路时的一面之缘,早已各奔东西。天涯海角的,叫我哪里去找?”
来人道:“汤公子,你可知道此人是谁?”
汤煊说:“这个……萍水相逢,未及深交,并不清楚。”
来人缓缓道:“他是陈朝皇室余孽。”
汤煊一惊。
来人说:“若是陈轩襄知道你与陈朝皇室余孽有来往,会如何想?”
如今的长沙府,敢直呼西南王名讳的,自然是王为喜。他冷着脸,眼中射出的光芒比西南王亲手打上来的井水更加阴寒,仿佛对方说一个不愿意听的字,就要翻脸。
“真是见了一面,连名字都没有互相通报。”
“这话就算我信,西南王也未必相信。”
汤煊委婉地说:“西南王也是陈朝皇室之后。”
王为喜说:“所以,他容不下一个更加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汤煊脑袋里乱成一片。比西南王更加名正言顺的陈朝皇室后裔,那会是谁?难道是……陈应恪的儿子?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想要结交江浙,最后竟请来了一尊大佛!可惜,这尊大佛的后头牵扯太深太广,叫人供奉不起。
“你放心。我只是想要见一见他,并不会将事情张扬出去。毕竟,燕朝的江山是从陈朝手中抢过来的,这里又是西南王的地盘,我不会自寻烦恼。”
王为喜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怎么都想不到,在一场荒唐至极的百美宴上,竟然会看到陈应恪的画像。顺着画者的名字追查到这里,他已经做好失望而归的准备。原来只是想诈一诈他,毕竟,画者见过画中人不等于画中人就在这里,没想到歪打正着。
汤煊犹豫了一下,决定装傻到底:“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若是下次遇到,一定通知王大人。”
王为喜说:“你可知我为何敢来长沙府的百美宴?”
汤煊说:“西南王有意与燕朝平分天下,大好机会,自然是要来的。”
王为喜冷冷地说:“因为陛下亲自训练出来的黑甲兵,天下无双!”
正说着,就见一个黑甲兵从屋顶上跳下来,禀告道:“找到了。”
第52章 绝世之念(二)
王为喜目光冷冷地看过来, 汤煊内心天人交战。是坦白从宽, 还是否认到底。此时坦白, 失了先机,王为喜未必领情,但是否认到底, 又怕事情泄露,承担不起后果。
正权衡,王为喜已经越过他, 跟着黑甲兵往里走。
汤煊咬牙跟了上去, 心中暗道:自己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站, 当个旁观者罢!若容韵被人发现,也只能怪他自己时运不济。
走到容韵与陈致住的院子, 里面打斗正酣。
容韵挥舞着一把软剑,上蹿下跳得与黑甲兵缠斗。陈致周围倒是清净, 一群拿着武器的黑甲兵像木头人似的站着,与院内的梁柱融为一体。
“住手。”王为喜一进院子,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陈致, “我有几句话要与你说。”
看到黑甲兵的那一刻起, 陈致已经料到结局,一边叫容韵停手,一边解开了那些黑甲兵的定身术。容韵生怕王为喜出尔反尔,立即跳到他身边防卫。
王为喜将陈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冷冷地说:“这几年, 王爷看来过得很不错。”
王爷?
汤煊惊讶地看向陈致。听王为喜说他是陈朝皇室后裔的时候,他以为是不重要的庶子或私生子,没想到竟有正儿八经的封号。但是,如果没有记错,陈朝皇室中,被燕朝承认且册封的王爷唯有一人——陈末帝、陈留王陈应恪。
陈致并未发觉汤煊此时内心正翻江倒海,因为他此刻的内心也不平静。与王为喜一别,已经二十多年,犹记得最后一面,自己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将崔嫣带回,谁知后来竟是那样的结局。
他苦笑道:“可否再听我一言?”
王为喜淡淡地说:“我近日来此,就是听王爷说的。”
他这样配合,陈致反倒不安。他并没有想好怎么解释,从误杀崔嫣,到盗走尸体,再后来的食言失踪,每一桩、每一件都难以解释。可是眼下的局面又容不得他回避。
王为喜跟着陈致进屋,容韵想跟进去,被陈致挡住了。
“为师有些话,要与他私下里谈。你在门口等着。”
容韵脸色微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可以听的吗?”
陈致说:“都是些陈年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