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包了一辆出租车,带着丁蓉和贺元章一起回到了玫瑰镇。
站在镇民政局的大门前,丁蓉拉着安妮的手,表情很是挣扎,“其琛,你、你真愿意跟我结婚?不后悔?”
不等安妮开口,丁蓉又自说自话:“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是个废人了,以后几十年可能都是这个样子——”
久病床前无孝子,诸多病症中,高位瘫痪最是折磨人。
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失禁,还要经常给病人按摩手脚,以防肌肉萎缩。
一日两日还可以,一年两年也能忍受,可十几二十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呢?
就是血缘至亲,都未必能坚持下来,就更不用说毫无血缘关系的男女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丁蓉见多了“中五百万大奖,丈夫骗妻子离婚”、“妻子身患绝症,丈夫卷钱失踪”的新闻,她觉得自己是个命苦、运气差的女人,更不可能遇到始终如一的丈夫。
退一万步讲,就算贺其琛真的有情有义,愿意数十年照顾她一个瘫子,她也不忍心去拖累这样一个好男人啊。
丁蓉的心情复杂难平——
想拒绝,怕贺其琛会抛弃他们母子;
想接受,又怕日后拖累他,更怕贺其琛会后悔,会埋怨、怨恨她。
这可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爱情,她不想有朝一日跟贺其琛成为互相怨恨、互相折磨的怨偶!
“蓉蓉,还在怪我?还不肯原谅我?”
安妮没有安抚丁蓉,反而一脸的受伤,“是,都怪我不好,不该不告而别,不该害你难产,更不该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这才害得你——”
“没有,没有,我没有怪你,更谈不上原不原谅。”
丁蓉见安妮再次化身祥林嫂,赶忙截断她的话茬,再三表示,“其琛,我真的没有怪你,你以后千万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那你以后也不要再说什么拖累的话。我爱你,愿意照顾你一生一世,不管生病还是健康,不管贫穷还是富贵,我都会始终忠于你,直到我生命的结束。”安妮郑重的许下结婚誓言。
丁蓉听得满心感动,眼泪禁不住的往下流淌,“我、我也爱你,但是我——”不能拖累你,不能成为你日后抱怨的对象啊。
她一说“但是”,安妮就一脸的受伤。
丁蓉怕安妮又说出那一堆话,赶紧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蓉蓉,我只问你,你想不想嫁给我?”
“……”想,她做梦都想啊。
安妮又低头问贺元章,“儿子,你想不想爸爸妈妈结婚?”
“想!”不要小瞧小孩子,人家虽然只有五岁,可早就知道结婚是个什么意思了,“我想爸爸妈妈还有我和妹妹永远在一起。”
“蓉蓉,你看,连小汤圆也这么说呢。”
安妮搂住丁蓉的肩膀,用力紧了紧,“你放心吧,咱们以后一定会幸福的。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你。等咱们登记完,小米粒出了院,咱们就去省城。”
省城的医院不行,那就去京城,若还是不行,就去国外。
安妮态度坚定,丁蓉见他这般,也不由得有了一丝希望。
只要她的病能治好,她就能好好跟其琛过日子,到时候,她会加倍对他好。
“嗯!”丁蓉答应一声,任由安妮推着她进了民政局。
安妮庆幸的是,当初原主为了加大要挟父母的砝码,把户口簿上自己那一页偷了出来。
所以,她现在才能顺利的跟丁蓉登记结婚。
办完手续,在工作人员或探究、或八卦的目光中,安妮又推着丁蓉,带着孩子走了出去。
刚走出民政局,安妮一家三口面前就出现了一辆黑色的林肯车。
“二少,贺董和夫人来了。”
穿着黑西服的保镖下了车,示意安妮上车。
安妮却只是挑了挑眉,抓住忐忑不安的丁蓉的手,淡淡的说:“我儿子饿了,我们要去吃饭,如果爸爸妈妈不嫌弃,就去前面的快餐厅来找我们吧。”
说罢,也不等保镖回话,直接推着丁蓉去了不远处的快餐厅。
“其琛,你这样,你爸爸妈妈会生气的吧?他们、他们——”
丁蓉脑海里又浮现出贺母那高高在上、冷傲矜持的模样,本能的有些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