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蹲在地上,头埋进膝盖里,呜呜的痛哭着。
她一边哭泣,还一边低声诉说着什么。
声音依然很低,还因为她情绪有些失控,说出的话语也颠三倒四。
沈雄却听了大概,并从她的话语中,整理出了头绪——
“安氏”被今天的事刺激到了,觉得杏花是牛氏的人。
她怕杏花受了牛氏的指使,在她不知情的地方谋害了她。
而“安氏”目前最在意的事,就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偏偏当初“安氏”怀孕,是杏花跑出去请来了大夫。
“安氏”已经怀疑上了杏花,自然不放心,所以就悄悄跑出去找了间医馆诊脉。
结果,却被告知,她根本没有怀孕。
她之所以有孕期反应,全都是发癔症。
“安氏”又惊又怒,根本不信大夫的说法,又接连换了好几个医馆。
但,诊断结果却都一样!
“安氏”真的没有怀孕,她只是太想要孩子了,癔症发作,这才有了害喜、嗜酸、嗜睡等症状!
沈雄也有些诧异,这世间还有这样的症状?
但很快,他又释然了,因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没听说的事,并不意味着不存在!
“杏花,真是该死!我明明没有怀孕,可她请来的大夫,为何说我怀孕了?还说我怀的是个男胎?”
安妮哭了一会儿,忽的抬起头,愣愣的盯着房间的某个角落。
“她、她为什么这么做?等等,是她,是她无意间提了一句,说我是继室,我的儿子要比原配所出的嫡长子低一等,将来这沈家是人家嫡长子的,而我儿子只能得到些许微薄的家产,然后被分出去!”
“对,我就是听了她的话,这才生出把沈雄卖掉的想法!”
“难道……”
安妮喃喃自语,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她,似乎摸到了真相。
“是她,一定是她,一定是姓牛的那个老虔婆。”
“我刚进门的时候,她就看我不顺眼,觉得我配不上相公。”
“如今相公考完了乡试,听说考得非常顺利。他还拿着默写出来的文章去找书院的先生看,先生说,这样的文章,如果没有意外,是必中的!”
“相公成了举人老爷,三年后还要去京城……所以,牛氏愈发看不上我了。便想办法诱我出错,好有理由逼相公休了我?!”
安妮越说,思路越清晰。
沈雄对“安氏”都有些刮目相看了。
谁说“安氏”蠢?
哼,那是她没被逼到份儿上!
瞧瞧,人家这会儿分析得不是头头是道。
只是她还是没有怀疑沈重,而是觉得牛氏是最大指使。
唉,她也不想想,牛氏就是个寻常老妇,心思简单,没啥见识,倘或没有“高人”给她出谋划策,她能想出这一环扣一环的计划?
“该死的老虔婆,她看我不顺眼,当初不要同意婚事就好,为何这般算计?”
“呜呜,居然还给我下药,她怎么这么恶毒啊!”
“我、我这辈子再也做不了母亲了——”
听到这话,饶是沈雄心理足够强大,也被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