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可慕白在一旁瞧着,却总觉出几分森然冷气来。
这时,窗口传来几声“咕咕”声,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落在了窗台上。
慕白神情一凛,上前两步将信鸽捉在手中,手一翻,信鸽爪子上绑着的小竹筒便露了出来。
他解下竹筒,将信鸽从窗口放飞,然后取出竹筒中的小纸条展开匆匆一看。
“公子,您方才吩咐去查的重锦身份,已经有消息了。”他上前两步,将纸条递给沈初寒。
沈初寒伸手接过,不紧不慢地打开。
纸条上密密麻麻地写了几行字,他一目十行看了,神情未变。只手上一用力,掌中的纸条便化作齑粉,从指缝中散落,随风而去。
他转头看向窗外西沉的斜阳,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笑意。
原来事情,竟还有这样的发展。
真是惊喜呢。
他眉眼一敛,墨色瞳底一抹淡淡的柔软闪过。
*
翌日。
聿帝生辰一天天临近,皇宫里愈加戒严,随处可见整装巡逻的羽林军,神情肃穆。
早朝刚过。
大臣们陆续出了承德殿,走下殿前的白玉石阶,三三两两闲聊着。
“你们可听说此次凉国派沈相前来,是为了凉聿二国联姻一事?”说话的,是给事中黄杰。
“我倒也听说了此传闻,不过……凉国与我国相距甚远,中间还隔了个昭国,要联姻,也该同昭国联姻才是,怎么会……?”一人不解。
“你们难道忘了?当初凉国内乱之际,昭国趁机发兵,想借机吞并两国接壤的领土,凉帝怎能咽下这口气?反之,凉国一旦与我国联姻,便与我国呈犄角之势,将昭国夹击其中,让其不敢轻举妄动。”有人瓮声瓮气开了口,乃太尉长史周博。
太尉掌军事,太尉长史自然对当今局势看得更为透彻。
“那宸国呢?”
“宸国与凉国之间隔了大片海,与其联姻并无直接好处。而且,宸国只得一位沁水帝姬,沁水帝姬乃皇后之女,且深得宸帝喜爱,宸帝怎会舍得她远嫁?”周博不紧不慢道来。
方才说话的几位大臣恍然。
“那……”有人刚要继续开口,却听得一道微沉的嗓音插了进来,“最近宫中戒严,还请各位大人们尽早出宫。”
转头一看,是羽林军中郎将杨复,身后跟着一队巡逻的羽林军。大概是见到他们堵在承德殿门口窃窃私语,所以过来提醒一下。
大臣们应了,四下散开去。
唯周博眼眸一眯,沉然望一眼前方一人的背影,脚步加快,匆匆赶了上去。
“徐寺卿。”
前头一人闻声回头,见是周博,客套地笑笑,“原来是周长史。不知周长史有何贵干?”
周博朝他靠近了些,四下一望,压低了声音道,“徐寺卿应该也听说了凉聿两国联姻一事吧?”
“有所耳闻。”
“不知徐寺卿可知,皇上他……属意哪位帝姬?”
被周博唤作徐寺卿的人,是太常寺卿徐正裕,太常寺掌宗庙礼仪,下设太乐、太祝、太宰、太史、太卜、太医六署。
徐正裕心中思量片刻,心知周博是魏太尉心腹,得罪不得,遂讨好地笑笑,“周长史说笑了,下官不过一个小小的寺卿,如何能知晓圣意?”
周博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徐寺卿或许不知晓,但你手下的太卜令,如何能不知?”
徐正裕苦笑一声。
“太卜署虽名义上归太常寺,但周长史难道不知?太卜令如今是皇上跟前红人,哪里轮到到下官去管?”
周博闻言皱了皱眉,见徐正裕一脸苦相,知他恐说得是真话,便歇了再问的心思,随意又寒暄了几句后匆匆告辞离去。
徐正裕望着周博走远的身影,心思转了几转。
周博是太尉魏嵘的心腹,此番来探听,多是得了太尉授意。难道说,皇上竟有将平阳帝姬外嫁的心思?但如此一来,魏家恐第一个不同意。
他抬首朝远处看去。
皇宫的东南角,立一座巍峨高台,其上用青石所铸的石圭直插云霄,称量天尺,云雾缭绕间显出几分仙气缥缈。
高台名归墟,乃聿国祭祀卜卦之处。
而明日,正是聿帝生辰前的祭祀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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