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漪?
她又在搞什么鬼?
微一沉吟,已抬步走到沈初寒身侧,“走,去看看。”
沈初寒点头,跟上了她的步伐。
宋清欢方才并没走远,两人步履匆忙,很快便赶到了宋清漪院子前,在门口,正碰上同样闻声而来的苏镜辞。
看一眼宋清欢和沈初寒,苏镜辞眸光微动,伸手推开了虚掩的院门。
一进去,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宋清漪的房门虚掩着,门口乱作一团。她身边那两个贴身侍女,画屏和绘扇,正劈头盖脑地使劲揍着一人。两人发狠,拳拳都用了全力,被揍的男子被堵住,跑也跑不掉,反抗也反抗不得,只得抱着头,嘴里大声嚷着什么。
画屏和绘扇想是也害怕,一面对那人拳打脚踢,一面嘴里大喊着壮胆。细细听去,倒听得几句零碎的话语飘来。
“叫你偷看!叫你偷看!打死你!打死你!”
动静越闹越大,闻声赶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小顺子,弘净,弘法,苏镜辞身边的仆从,还有不远处巡视的期门骑,挤满了整个院落。
宋清欢见那被打之人有几分眼熟,细细一瞧,竟是魏炀。不由微怔,他偷偷摸摸来宋清漪院中做什么?听画屏和绘扇之语,又想起方才碰到的弘法,不由双目一瞠,面露吃惊之色。
难道……他竟是……想偷看宋清漪沐浴?
她知道魏炀向来好色,只是没想到,他竟如此丧心病狂,竟将主意打到了自家表妹身上。还是说……他本来就对宋清漪有意,想借此机会坏了她的名声,让她不得不下嫁?
一旁的沈初寒瞥一眼她神情,低低道,“帝姬似乎明白了什么?”
宋清欢抬眸看他一眼,摇头。
这摊浑水,她才懒得淌。
画屏和绘扇总算发现了人越聚越多,手脚动作慢下来。魏炀终于逮了机会,一把将她们掀开,嘴里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反手就是一个耳光甩去。
“去你娘的,看清楚老子是谁!”
画屏给打蒙了,绘扇却是看清楚了眼前之人是谁,一愣,慌忙跪地,身子瑟瑟发抖,“公子……”
“贱婢!”魏炀气不过,一脚踹去。只是他右脚本就受伤,左脚这么一踹,顿时重心不稳,又“噗通”一声倒地。
画屏和绘扇一愣,不知该不该上前搀扶。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顿时大了起来。小顺子站在前头,焦急地搓着手,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额上汗如雨下。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细微的“噗嗤”声,虽小,却是飘进了宋清欢的耳中。
她不动声色地往后一瞧,见弘法正躲在人群后头偷笑,他个子比其他人小,光溜溜的脑袋格外醒目。
宋清欢有几分忍俊不禁,目光也柔和了下来。
弘法感到有人在看她,抬头一瞧,见是宋清欢,先是一怔,继而忍不住微红了脸,摸摸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一旁的弘净严肃地看他一眼,弘法不敢再造次,忙敛了笑意,念一声“阿弥陀佛”低了头。
宋清欢刚要转回目光,听得一声清脆女声响起,饱含怒意。
“吵什么?!”
循声望去,见宋清漪已穿戴整齐走了出来,换了身衣衫,面色通红,带着盛怒,一头墨发束在脑后,颊边的发丝还带着些微水珠,湿了肩头的衣衫。
画屏和绘扇忙转了个头,面向宋清漪跪着,不住磕头,身子抖得似糠筛似的。
宋清漪面色黑沉,眼中全是阴翳。
她不理画屏和绘扇,只看向狼狈起身的魏炀,声音冰冷,“你来找我做什么?”却是连表兄也懒得唤了。
宋清欢冷笑一声。倒是不蠢,并不点出魏炀偷看她沐浴一事,否则,这事要是传出去,明日这大街小巷的饭后谈资可就变成她被魏炀偷看洗澡之事了。
魏炀心中也是窝着一团火。本以为能看到美人出浴的场景,没想到偷偷溜到门口,戳开窗户纸刚看得入神,便被沐浴的美人发觉,尖叫一声,忙让侍女追出来把他往死里打。
他腿脚不便,跑又跑不得,还手也还手不过,被打得眼冒金星。方才热气缭绕间,只看清美人优美的胴体,并未看清容貌,被打到半路,才突然发现打他之人是表妹平阳帝姬的侍女!
原来,他不仅没看到美人出浴,连这美人,也都搞错了。
心中又气又恼,语气也生硬起来,“母亲找你有事,派我来叫你,谁想到你这两贱婢……!”说到这里,实在气不过,弯腰对着绘扇就是一巴掌。
他也知道,一旦自己偷看平阳帝姬沐浴之事传了出去,对双方都不好,这才临时编了套话出来。
“表兄这般鬼鬼祟祟,叫人想不误会都难。”宋清漪依旧没有好脸色。她不知这其中出了什么纰漏,但方才魏炀透过窗户眼那色眯眯的眼神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小顺子见气氛有些凝滞,犹豫半天终于上前,朝宋清漪讨好地笑笑,“殿下,奴才方才听到这边有尖叫声传来,不知出了什么事,您……没事吧?”
宋清漪瞪他一眼,“本宫门口怎的没有期门骑守卫?”
小顺子忙躬身解释,“今日这一带禅房中只住了三皇子,沈相,两位帝姬和魏夫人,魏公子,并无其他香客。奴才怕打扰了殿下的清静,便叫期门骑在周边巡视。是奴才的疏忽了,请殿下赎罪。”
宋清漪气急败坏,却也不好明说,只怒气沉沉道,“还不快叫人散了,还要看本宫笑话到什么时候?”
说着,再不理他,拂袖进了房间。
临转身前,看一眼地上的画屏和绘扇,声音冷得恍若寒冰,“你们也进来。”
画屏和绘扇互相搀扶着起身,跌跌撞撞随宋清漪进了房间,房门在众人眼前徐徐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