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贵妃终于察觉出了宋清欢神情的冷漠,心底咒骂一声,眸底有厉色浮上。
只一瞬,又带了笑,“舞阳这是去往何处?”
宋清欢抬眸一望,语声凉淡,也不隐瞒,“去宣室殿。”
宁贵妃眼中一抹精光浮现。
苍邪剑的事她自然知晓。那么,此时宋清欢急急去宣室殿,可是为了去昭国参加夺剑大会一事?
她心中打着算盘,想从宋清欢口中再套些话,微一思忖,张嘴欲言,却被宋清欢清冷的语声打断,“父皇还在宣室殿等着我,贵妃娘娘若是没有旁的事,舞阳便先告辞了。”
见自己的话被打断,宁贵妃有一瞬间的不悦,然很快垂眸掩下。她既将聿帝都给抬了出来,宁贵妃是聪明人,不好再问,只讪讪一笑揭过,“没什么事了,舞阳去吧。”
宋清欢轻“嗯”一声,朝她一福,转身娉娉袅袅而去。
带着流月沉星又走了半炷香的功夫,宣室殿到了。
门外当值的内侍见她过来,行了一礼,请她入内,却将流月沉星拦在了殿外。
宋清欢见此,心中有了计较,吩咐流月沉星在门口候着,自己抬步,不疾不徐地进了宣室殿。
宣室殿内还是熟悉的模样,四下窗户大敞,暖风吹入,带着一股子和煦的暖意。陈列摆设,金碧辉煌,处处都彰显着皇族的华贵和大气。
宋清欢四下一望,心中微有叹意。
西蜀起来,她这几个月来宣室殿的次数,怕是比前十六年的总和还要多。这般被父皇频繁召见,也不知时好时坏。
聿帝正在上首坐着,面露沉思之色。见她进来,抬头望一眼,命钟怀给她赐坐。
宋清欢行礼谢过,浅笑着在下首坐了下来,抬眸凝视着聿帝。
聿帝沉沉而视,眼中似藏了万千情绪,眉眼间一抹疲累。
钟怀在一旁看着,心中不免庆幸——
幸得宋清欢从宸国取回了清元果,根治了皇上的心疾。否则,以最近建安城中意外频发的程度,皇上能不能撑到现在,怕就是个未知数了。
聿帝许是也想到了宋清欢替他取回清元果之功,紧拧的眉头松了松,语气微缓,“舞阳……想必也听说了苍邪剑出世一事。”
宋清欢点头,眸光清亮。
“对于苍邪剑,舞阳了解多少?”
宋清欢沉吟一瞬,“儿臣曾在介绍上古的史书见过苍邪剑记载。听说它是战神临渊之物,有传言称,苍邪现,天下共主。”
说完这话,她不动声色地觑一眼聿帝。
任何君王都有一统天下的野心,父皇自然也不例外。只是聿国与他国国力的差距,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可如今苍邪剑一出,四国蠢蠢欲动,相信父皇定然也坐不住了。不管苍邪剑的传说是否为真,有这样一个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谁愿意错过?
“那……想必舞阳对夺剑大会的规则,也有所了解了。”
“是。”
聿帝沉默一瞬,又沉沉开口,“与国书同来的,还有昭帝写给朕的一封信,信中说,夺剑大会定在一个月后举行。从建安到临都,最快也要小半个月的时间,再加上那半个月的修整期,也就是说,要想及时赶到临都取得参与夺剑大会的资格,必须尽快出发。”
“嗯,舞阳明白。”苍邪剑既已出世,四国皇族哪里还坐得住,自然是越早召开夺剑大会越好。
“朕决定,也派你前往临都。”聿帝道。
宋清欢并不吃惊。
她去宸国成功拿回清元果,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父皇如果想让聿国能最终拿到苍邪剑,派她去也能增加一两分胜算。
她虽然对聿帝的心理摸得十分透彻,但也知道聿帝最忌讳别人妄自揣度他的心意,因此,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杏眸一睁,有些怔忡地望着聿帝,似意料之外。
聿帝果然没有怀疑,鼓励地笑笑,“朕知道,舞阳的能力,其实远远超出众人对你的预期。此次去昭国,不过最后结果如何,就当去开拓开拓眼界也好。”
宋清欢这才抿唇一笑,点头应了,“嗯,舞阳一定竭尽全力,争取不让父皇失望。”
见她二话不说便应了下来,聿帝很满意,唇边笑意更深。忽而想到什么,笑意微敛,叹一口气道,“不过……你和沈相的婚期,要延后了。”眸光沉沉落在宋清欢面上。
宋清欢神情淡淡,一脸无所谓,“只要沈相那边没有意见,儿臣自然不会有异议。”她越表现出对这门婚事的不在乎,聿帝对她的内疚就会月中。
“朕会修书一封给凉国说明情况。不过,此次夺剑大会,如果朕没有想错的话,沈相应该也会去临都。”聿帝出言宽慰。
他一顿,朝宋清欢笑笑,语重心长,“舞阳,你与沈相的婚事已定。若当真在临都见到沈相,还是热情一些。沈相那人性子捉摸不定,与他为敌,与我们并无好处。”
宋清欢心中微冷。
父皇这是怕自己到时给沈初寒甩脸子,反倒与沈初寒结了怨么?
她对聿帝的心思清楚得很,眸底一抹冷意,面上只乖觉地一点头,“儿臣明白,父皇请放心吧。”
聿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如今这些皇子帝姬中,当属舞阳最让她省心了,希望她嫁去凉国之后,能多为聿国争取一些利益才好。
宋清欢撩眼看他一眼,淡淡开口,“不知此次去临都,除了儿臣,父皇还想派谁一同前去?”
聿帝面露沉思之色,须臾,沉沉开口,“朕想,苍邪剑出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遇,落下谁都不好。所以……朕决定让你们一起去临都。”
苍邪剑的意义非凡,去的人越多,就越有胜算。
这个道理宋清欢懂,聿帝自然也明白。
太子肯定是要去的,宋暄最近刚被封王,风头正盛,也不可能被排除在外,如此一来,便只剩了宋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