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深深嵌入墙壁内,身子颤抖得厉害,他一咬牙,知道自己坚持不下去了,眼一闭,抽出了泠泉。
或许,疼痛能使他清明几分。
尚未动手,忽然,背上微微一沉,有柔弱无骨的手从背后环抱住了他的腰身。
心跳猛地一滞,手中泠泉当啷落地。
他颤抖着身子转身,见君熙正站在她面前,双颊殷红如涂了上好胭脂,那双澄澈的眼眸中满是勾人之态,水润的小嘴微张,看着他眨了眨长长的睫羽,似有几分紧张,“我们……我们……”
话未说完,宋暄一把搂住她的腰往跟前一带,闭眼吻了下去,将她未说完的话尽数吞入腹中。
靠在墙角的火把一点一点燃烧,火光摇摇晃晃,映出墙上两人交缠在一起的身影,沉沉浮浮,吟哦呻吟声不断,墓室中的气氛,愈加火热。
直到云端。
良久,墙上摇晃起伏的影子才安静下来,火把也已经烧得差不多了,渐渐暗淡下去。
宋暄和君熙并排躺在地上,皆是面色潮红,胸前剧烈起伏。
空气中有着久久未曾消散的旖旎情欲味道。
“我……”宋暄动了动手指,憋了半天,才沉着嗓音开口,“我……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君熙长长的睫毛抖动一下,紧紧抓住衣衫一角盖住胸前,脖子上还有欢好的痕迹。“你……你不需要对我负责,方才……我们也只是各取所需。”
她方才喊得太动情,嗓音有些嘶哑低沉,语气,却是有几分清冷。
听出她话语中的冷淡,宋暄一急,翻身看向她,“我……我并非……我并非是因为刚刚我们……如果……如果不是你,我就算杀了我自己,也不会……也不会……”
他到底有几分羞于出口,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好不容易退下去的潮红又再度浮了上来,耳根处都红了起来。
君熙眼波一闪,神情似有几分动容,然而她并没有出声,而是紧紧攥住胸前的衣衫一角,挡住裸露的肌肤,眸底幽深,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见她不说话,宋暄愈发急了起来,翻身起来,以手肘撑地,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君熙。
“我……我是认真的……等我们出了这陵墓,我就向昭帝求娶你,好吗?”
若不是今日阴差阳错的这么一着,或许他还不能这么快认清自己的内心。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被这个看上去清冷实则内心柔软的女子所吸引——
虽然那时,他还并不知道她是女子,还以为那只是普通的欣赏之情。
“你问我,为何方才会奋不顾身地来救你,那确实是我的本能反应,可若是换了别人,我定不会有这样的本能反应。”宋暄有几分着急,眸子幽深如玉,不知道君熙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活了这么多年,是第一次碰到真心想娶的女子,虽然他知道,他们若想最后走到一起,中间还未有很多的艰难险阻,可是——
这些他都不在乎,他现在只想听君熙一句话。他知道,君熙对自己一定也有感觉,否则,以她凉淡的性子,就算中了春药,方才也绝不可能主动。
君熙只躺在地上,良久没有出声。
宋暄不知道,虽然她此时面上看着冷静,但内心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方才……方才是她主动。
她知道,那白烟虽是春药,却仍带有毒性,若是不尽快解毒,难免会伤及心肺。
所以,她动了。
脚下动了。
沉寂了多年的心,也动了。
她心中清楚得很,同宋暄一样,若对方不是他,她就算杀了自己,也不会让旁人碰自己一分。
现在听得宋暄情真意切的这番话,心中难免动容。她和宋暄的性格,其实颇为相像,在感情上都十分羞涩被动,若不是这一次,他们之间这层窗户纸,也许很久很久才能捅破,又或者,一辈子都不会说穿。
可是,她不确定,自己若应了他的话,对宋暄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
她的“男子”身份,到底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巨大阻碍。万一父皇恼羞成怒,万一聿帝不允,对宋暄而言,都只有弊而没有利。
在她确定这件事情之前,她必须谨慎,她不想给宋暄造成不必要的期冀。希望过后的失望,才最伤人。
默然起身,抬眸望宋暄一眼,沙哑着声线开口,“你先背过身去,我要穿衣服了。”淡淡瞥一眼宋暄裸露的上身,艰难撇开眼,“你也先穿好衣服吧。”
宋暄低头一看,不由脸颊一红,呐呐应一声,捡起地上的衣服背转了身去。
恰好此时,火把正好燃尽,墓室中一下暗了下来。
两人摸索着穿好衣服,宋暄等了一会,清了清嗓子道,“君……你好了吗?”
“好了。”君熙凉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宋暄从袖袋中又摸出一支火把,再次点燃,然后缓缓转过身去。
许是刚刚经历那欢好太过激烈,君熙脸颊红润仍未退去,看一眼宋暄,眸光一落,忽的脸色更红了。
“怎么了?”宋暄奇道,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见他天青色外衫的腰部处,有一抹刺眼的红。
他一怔,忽的明白过来。
方才欲火焚身间,他怕地上凉,顺手将外衫给垫在了地上。这血……是君熙的处子血。
抬眸看着君熙略显单薄的身影,心底愈加怜惜,上前两步,直视着君熙的目光,放柔了语气,“君……熙儿……”他笨拙地改了口,“方才我所说的话,字字肺腑,你……你考虑一下好么?”
宋暄握紧拳头,神情十分紧张,眼底暗影浮动。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神情,有那么一瞬,君熙就想不管不顾地应了好,可是……她不能这么冲动,这不是她惯常的作风。
只到底不忍宋暄失望,沉默一瞬,不自在地别开目光,“我们……我们先出去再说,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