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愈冷,宋清欢再次出掌,这一次,对准的是他持刀的手腕。
刀疤汉虎口一麻,大刀应声坠地。
宋清欢脚一踩,将刀拾在手中,朝刀疤汉劈去。
刀疤汉踉踉跄跄朝后退去,堪堪避过,只是左手被划出了一条口子,顿时,钻心的疼痛传遍全身。
听着院子里传来的纷杂急促的脚步声,宋清欢不敢恋战,身子一转,施展轻功到了马厩,然后解开其中一匹马,翻身而上,一扬马鞭在马屁股上猛地一抽,马儿吃痛,长嘶一声,撞开马厩的栏杆朝前奔去。
“王哥,怎么了?”其他人纷纷跑了出来,却只见一片人仰马翻,还有不远处绝尘而去的一人。
“人跑了!还不快追!”刀疤汉捂住伤口,又气又恼。
其他人闻言大骇,慌忙牵出几匹马,骑马朝宋清欢逃走的方向追去。
刀疤汉留在原地,看着远处扬起的阵阵灰尘,一脸气急败坏的神色,五官都扭曲到了一块。
他深吸一口气,撕下一块衣衫,草草将伤口包扎好,然后盘腿席地而坐,运功调息起来,紧张而忐忑地等着消息传来,额上早已泛起豆大的汗珠。
另一厢,宋清欢骑马逃出囚禁她的院落,沿着羊肠小道往前奔去。
此处似乎已是偏远城郊,两侧都是麦田和荒地,偶有三三两两的人家坐落其中,半天也没有瞧见一个人的身影。
在树上时,宋清欢大致辨认了一下方向,确认了建安方向,确实是沿着这条路往前。只是她方才慌乱之下没有细看,原本应该走另一条宽敞官道的,一时情急才选了这条羊肠小道,拖累了速度。
小道上并不好骑马,速度根本快不起来,身后已能看见那几人骑马追上来的身影,宋清欢握住缰绳的手一紧,不免生了几分心焦。
“站住!”
“站住!”
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大喝声,宋清欢恍若未闻,愈发全神贯注,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这么窄的路上,只要稍微一分神,马蹄就有可能踏入两侧田地之中。
想到这,宋清欢忽然眉头一扬,眼底流光一闪,似有冷笑浮上。
她一手握紧缰绳,慢慢弯腰,将身子趴在马背上,然后往旁边侧去,伸出另一只手,在地上飞快地拾起碎石块来。
好在她幼时曾学过马术,这个动作虽险,好在是有惊无险。
捡了十来块兜在袖中,她夹住马腹的双腿一动力,再次坐在了马腹之上。
宋清欢长舒一口气,顾不上抹净额上汗珠,已扭头朝后瞧去。
因为她方才捡石块时速度慢下来,身后那几人已渐渐追了上来,此时已不过十来尺的距离。
不过,这也正是宋清欢想要的距离。
她催动内力,灌注指尖,只听得“嗖嗖嗖”一声,袖中的石子飞快朝身后飞去。
身后几人没料到宋清欢会突然发难,慌慌张张勒马避闪,可这路就这么宽,马儿被飞来的石子击中,本就慌乱不安,再加上骑马的人胡乱勒紧缰绳,坐下的几匹马一阵嘶鸣,胡踩胡踏,纷纷跌入两旁的稻田之中,一时间,马嘶鸣,人嚎叫,一派人仰马翻的场景。
宋清欢薄唇一勾,眼眸微微一眯,打量了身后跌入稻田中狼狈不看的几人,很快转身,策马继续往前。
行了一会,前头终于出现了一条宽敞大道,原来行到此处,正好与方才错失的那条官道汇合。
她勒住坐下之马,望着延伸到前方一眼望不到头的官道,有几分迟疑。
她记得,那两个妄图占她便宜的人曾说过“待会有大人物过来”,若是她没猜错的话,他们口中的大人物,应该就是指的宋清漪了。
宋清漪既然千方百计想毁了自己,又怎会错过亲眼见证的机会?
从建安到方才那小院,势必要经过这条官道,如果她半路上正好遇到宋清漪,那可就是刚出火坑又入狼窝了。
这么一想,不免谨慎了几分。
四下打量了一番,虽然前头没有看到人影过来,但还是决定不要冒这个险。
此处已到了官道,交通便利,两旁人家也多了起来,不远处便是几座低矮的平房。有一家离官道最近,门口栽了几颗枣树,前面是一片半分高的稻田,倒是合适的潜藏地点。
她翻身下马,牵了马走到那户人家前,只见院门紧闭,院子里也没有任何动静传出。看样子,主人家似乎不在家。
这样就更好办了。
她将马牵到屋后,找了棵树干栓好,然后返回到前头,纵身一跃,轻巧地上了那棵枣树,找了根粗壮的树枝稳住身形,警惕地盯着前方动静。
秋日的风带着青草的芬芳拂面而过,明明该是一个宁静的午后,宋清欢却被困在了这鬼地方,心情自然不大好。
眉头一皱,想起沈初寒,心头隐隐生了几分担心。
离她失踪已过去两个多时辰,沈初寒必然已知道她不见的事,这会子还不定急成什么样子。
况且,沈初寒若真的生起气来,怕是所有人都要为自己陪葬。
可这会子她身上也没有带什么信号弹,只得耐下性子等着。
她在树上藏好没多久,方才追她的那几人又追了上来,一个个摔得鼻青脸肿,可却没有一个人顾得上,只知道奋力抽打着身下坐骑朝前追去。
对他们而言,摔伤是小,可若是让宋清欢逃脱了去,等待他们的,便不止死这么简单了。
宋清欢看着他们从面前疾驰而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刚刚那个刀疤汉已经叫人去通知他们的“老大”,想来,她应该很快就能见到宋清漪了。
又等了一会,等得她都有些手脚发麻,正小心翼翼地活动筋骨之际,远处突然有尘土飞扬,隐约还有马蹄声传来。
她神情一凛,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