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丝毫不将姚扶桑放在眼里。
云歌忙应一声,快步走了过去。
姚扶桑见她竟敢无视自己,气得吹胡子瞪眼,手指一动,就要发作。
姬纾却忽的朝他看来,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们虽有灵力在身,却不便滥用。再者,方才沈初寒那一招,足见他武功十分高深,这个时候与他们起冲突,没有什么好处。
姚扶桑这才勉强压下心底怒气,低垂了头,不发一言。
姬纾眸光一转,眼底媚色流光,“帝姬,这姑娘触犯了族中的族规,照理,我们是要将她带回玉衡岛接受处置的。”
宋清欢看着她,神情润泽,眸中清澈见底,似乎听不明白她的话一般,只重复道,“云歌是我的侍女。”
姬纾眉头几不可见地一皱。
她知道,宋清欢绝非她表面上表现的这般天真而不谙世事,明明是在胡搅蛮缠,他们却不能同她撕破脸皮。
因为族中规矩,持苍邪剑的人乃扶澜族的上宾,他们若先前不知晓,还可以说不知者无罪,可这会子知道了,再诉诸武力,若教族人知晓,他们的地位都会不保。
更何况,直觉告诉她,与宋清欢和沈初寒交恶,并没有什么好处。
心思百转千回间,面上已再度带了笑意,“云歌虽然叛逃出了玉衡岛,但当年将她驱逐入幽冥森林,已经让她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既然她如今成了帝姬的侍女,那么,我们也不便再插手她的事。”
姚扶桑一听,眉头一拧,就要出声反驳。
只是,还未待他开口,姬纾就看向了他和姞羽,“姞长老,姚长老,你们说是吧?”
姞羽冷冷开口,点头应一声,“嗯。”眸光转向云歌,“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扶澜族人,也不得再动用灵力,否则,我们必会举全族之力将你带回去。你应该知道,扶澜族对待叛徒,从不姑息。”
她们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姚扶桑若再开口反对,便是打她们的脸了,只得冷哼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压下心中怒气。
云歌心中不由舒一口气,面上仍是幽静的神色,微微一福,“多谢三位长老。”说罢,又走一步到了宋清欢身后立定,低垂了头不再出声,安安静静恪守一名侍女的本分。
宋清欢心底却是一沉。
听姞羽这冷冽的口气,就知道扶澜族族规甚是森严。母妃身为圣女却私逃出岛,想来是极其严重的事,也不知她如今处境如何。
心中虽打起了小鼓,面上却是璀璨一笑,看向姬纾和姞羽毫不见外道,“三位长老什么时候回玉衡岛?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姚扶桑又是气得一阵吐血。
虽然持有苍邪剑的人是扶澜族的上宾,然这小妮子脸皮也太厚了些。他们分明什么也没说,被宋清欢这么一提,倒变成他们是特意来接她的了,真真是好一张巧嘴。
他心中不平,自然不会理她,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姬纾倒是大度地笑笑,仿佛不同宋清欢计较一般,面上还带了些许歉意,“原本我们并不知帝姬来了这里,也不知帝姬要去玉衡岛,故而此番过来,我们只乘了一叶扁舟而已。但是……”
她风情的眉眼在宋清欢腹部一扫,“帝姬这会子有孕在身,海上风浪大,光凭那一叶扁舟,帝姬怕是受不住。”
她这话说得倒是客气,但言下之意便是,我们本不是为你而来,自然没有准备接你去玉衡岛的船。
果然,姚扶桑一听,眉眼舒展了些许,心底暗道,果然这世间女子都是巧言令色之人,还是让姬纾同宋清欢周旋便是。他方才一时情急倒是忘了,虽然姬纾看着笑脸盈盈的模样,可骨子里却是凌厉泼辣的性子,又怎会吃亏?
宋清欢挑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
姬纾盛满笑意的眸中,有戾气一闪而过,眉眼幽深难辨,她很快一扬唇角,“不若……请帝姬和寒帝在此再稍候几天,待我们回了玉衡岛后准备一番,再来接帝姬。”
宋清欢和沈初寒来意不明,如今岛内局势又有些不稳,若就这么带他们回去,着实有些不妥,不管怎样,也得先回去准备一番才是。
不想,宋清欢收了些方才装出来的无害笑意,淡淡地直视着姬纾,“火长老是在说……你们的船不够大吗?”
姬纾心中升起一丝警醒,却还是只得硬着头皮应了声是。
果然,她见宋清欢眉梢一挑,眯了眯眸子道,“既如此,几位长老便不用担心了,船,我们有。”
说着,仰头看向沈初寒,“是吧阿殊?”
沈初寒一点头,“我们已准备好了适宜航海的船,坐二十个人都绰绰有余。”
三人脸色微变,眉宇间都露出被玩弄的不满。
宋清欢他们分明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却非得等到这个时候才和盘托出,不过是想看他们吃瘪的模样罢了。
更有甚者……
姬纾眼中闪过一道幽光。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感觉,仿佛沈初寒和宋清欢早知道他们会来一般,所以才在此安心候着。
咬了咬下唇,虽然心底有戾气浮上,却知自己现在不能发作。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角,“原本帝姬和寒帝都已准备妥当,既如此,待帝姬一行修整一日,后日我们便出发,如何?”
留一日空隙,他们也好派下榻开阳客栈的扶澜族人先行出发,回去告知金长老和土长老做好准备。
宋清欢看破不说破,点头笑着应了,“好,那就麻烦三位长老了。”
说罢,煞有介事地揉了揉腰,歉意笑笑,“我有孕在身,久站不得,就不奉陪了,三位长老请自便。后日,我们大堂见。”
说着,再不看他们,在云歌和沈初寒的搀扶下,施施然上了楼,留下身后神情阴沉的三人。
待看不见宋清欢的身影了,三人才不约而同收了目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神情都有些不大好看。
最后,还是姬纾先打破了沉默,“姚长劳,姞长老,你们怎么看?”
姚扶桑恨恨咬牙道,“若非她手中持有苍邪剑,就凭她这么猖狂的样子,我也要给他点颜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