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欢不由失笑,也给自己抬手斟了一杯,送至鼻端一闻,果然醇香扑鼻,确实不俗。
她轻抿一口,细细品着。
这时,余光忽然瞧见斜对面的姬夜起身站起,端着酒盏朝她走了过来。
宋清欢眸光微冷,低垂着头继续细品着杯中酒酿,只做不知。
低垂的视线中很快出现一双黑色皂靴,她能感到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这时,耳边响起嬴天舒好奇的声音,“咦,姬夜,你怎么过来了?”
宋清欢这才抬眸,闲闲的目光朝姬夜望去,眼中无波无澜。
姬夜朝嬴天舒笑笑,目光很快再度看向宋清欢,唇角微挽,眼中风情流光,“妘姑娘,介意我坐你旁边么?”
他倒也改口得快,只不知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的情况下,他来找自己做什么?
宋清欢默然抬头,冷淡开口,“姬公子自便。”
并未被她的冷淡影响,姬夜依旧笑得潋滟,在宋清欢身侧的席位坐了下来。不远处妘萝瞧着这一幕,袖中的指甲都快掐到掌心里去了。
姬夜看向兀自品酒的宋清欢,扬了扬手中酒盏,“妘姑娘,我是来向你赔罪的。”
“哦?”宋清欢挑了挑眉梢,神情冷淡,“不知姬公子何罪之有?”
姬夜抿唇淡淡一笑,“妘姑娘是聪明人,应该也猜出了上次我和妘萝是去试探你的。”
“是吗?”宋清欢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没有多说,只闲闲地抿了一口杯中酒酿。
姬夜笑得越发迷人,“这么看来,妘姑娘是不放在心上了。”
“姬公子和妘姑娘也是奉命行事,不是吗?姬公子无需感到抱歉,也无需再提此事。”宋清欢不想跟他有太多牵扯,冷冷敷衍两句。
“妘姑娘果然是聪明人。”姬夜道,看着她的目光越发流离闪烁。
宋清欢抬眸,冷冷瞥他一眼,“姬公子歉也道了,可以回去了,我不想引起什么误会。”
“哦?”姬夜饶有兴味地一勾唇角,“不知妘姑娘所说的,是什么误会?”
宋清欢看一眼对面脸色暗沉的妘萝,“这是姬公子的私事,姬公子既然不知道,我也不便多说。”说着,不再理会他,转向嬴天舒,浅笑一声,“这酒果然不错。”
嬴天舒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两下,眼中一抹机灵之色,笑着附和,“我说的话还有假?我看你胃口好像不大好,你若是喝不完,不如分我一点呗?”
宋清欢淡笑不语,兀自抿着酒。
姬夜看着她,眼底有深意闪过,神情却是坦荡,只饶有兴致地看着宋清欢和嬴天舒。
坐了一小会,他终于起身告辞。
宋清欢淡淡颔首,不再看他,余光瞟见他坐回了席位,妘萝脸色难看地在同他说着什么。
心中笑笑,不动声色地抬眸朝上首的姬纾看去,却见姬纾正好望着妘萝和姬夜两人的方向,唇角笑意微凝,素来风情万种的眸中有冷意一闪而过。
宋清欢不免生出几分好奇。
看得出来,不管是妘環也好还是姬纾也好,对双方和对方的子女都没有好感,却不知为何?
毕竟,根据妘歌得来的消息,妘環的夫君姬誉正是姬纾的哥哥,两家算得上是近亲了,却如此势同水火,实在是令人费解。
嬴天舒喝完壶中的琼浆酿仍有些意犹未尽,又巴巴地凑过来向宋清欢讨酒喝。
宋清欢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神哭笑不得,这摇头摆尾的模样,倒教她想起从前在聿国时父皇的一位妃子养的叭儿狗。
“怎么样?你反正也喝不完。”嬴天舒软磨硬泡。
宋清欢其实是好酒的,这酒,她也确实喜欢喝。不过她如今有孕在身,不管嬴天舒将这酒的功效夸得有多神奇,她还是少饮为好。
想了想,将酒壶递过去。
嬴天舒一喜,伸出手就去接。
宋清欢却又将手一缩,眼中一抹慧黠之色,“想喝这酒可以,不过……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说。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嬴天舒想也不想便应了。
宋清欢抬手替他斟了一杯,看一眼对面的妘萝和姬夜,压低了嗓音道,“他们二人是什么关系?”
嬴天舒顺着她的眼神看一眼,先喜滋滋喝了口琼浆酿,方压低了声音回道,“你看不出来吗?妘萝喜欢姬夜呀。”
“那姬夜呢?”
“姬夜?”嬴天舒摇摇头,“他长得好看,灵力又高,还懂风情,可是我们岛上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乘龙快婿。”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宋清欢见他眉飞色舞的模样,抿了抿唇,有些无奈。
“哦?哦。”嬴天舒眨了眨睫羽,“我也说不出来。姬夜对每个姑娘好像都是温文尔雅,脉脉含情的样子。你看他刚才过来跟你说话的样子,我若是不了解他这个人,铁定会觉得他对你有情……”
说到这里,他低了头看一眼宋清欢的腹部,“不过你如今怀了身孕,嗯,他应该没有这么重口。”
宋清欢最是不易情绪波动的人,此时也被他叨叨地有些不耐烦了,无语地白他一眼,“所以你的结论是……?”
“我的结论是,姬夜应该不喜欢她,只是性格使然,所以看上去与她走得比较近一样。”嬴天舒终于正儿八经地说了一句结论出来。
宋清欢“嗯”一声,若有所思。
嬴天舒的话,倒与自己的观察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