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建业这才回过神来，他看向蔓菁姐妹俩，发现她们果然走的气喘吁吁，“好，那我们先休息一下，等会儿再重新出发。”

父女仨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而蔓菁也终于开口问道：“爸，妈妈她……是怎么走的？”

前世的时候她也听说过她们母亲的事，据说是因为去南山挖野菜，结果就失踪了，有人说看到她不小心从山上的一处悬崖那儿掉了下去，也有人说是被野兽给咬死的，总之是众说纷纭，蔓菁也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相。

而以前每当她或是香蒲问罗建业的时候，他一直都是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她们的母亲到底是怎么走的，如今找到机会，蔓菁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对她们的母亲林菀还是比较好奇的，因此几乎所有人都说她们的母亲长的很好看，但是却没有家人，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好像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听说那时候的罗老太太根本就不同意小儿子娶这么一个连家都没有的女人，只不过那时候罗建业十分坚持，最后更是和家里抗争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罗老太太才同意的。

结果没想到罗建业和林菀还没结婚几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罗建业听到蔓菁的问题，呆呆的看着前方，他根本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同时看向蔓菁的目光就更加复杂了。

蔓菁让罗建业眼中的幽深惊了惊，她没想到父亲会这么看她，好似她做错了什么事一般。

小小的香蒲也感觉到了气氛的沉凝，她看了看蔓菁，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她对母亲一点印象都没有，只知道妈妈似乎在她出生没多久之后就走了，更何况她对母亲也没什么感觉，毕竟是个从来没有在她生命中出现过的女人。

不过今天早上在出发来南山的时候，姐姐和她说起过妈妈的事情，虽然她们对妈妈都没有什么印象，但毕竟是生了她们的人，所以小小的香蒲对于今天的出行也是抱着全然的肃穆。

而现在听到姐姐的这个问题，她也很好奇，“爸爸，妈妈到底是怎么走的？”原本对母亲没什么印象的人，想到了蔓菁之前的话，越是靠近南山，心中也渐渐多了一丝儒慕的心情。

罗建业看向自己的小女儿，缓了缓神情，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们的妈妈在香蒲刚出生没多久之后走的，我还记得那一天的天气很好。”

似乎是想到了那么久远的事情，罗建业的眼神显得有些迷离，他继续回忆着，轻声的话语也随之而出。

“那天早上家里就我们一家人，原本你们都睡着了，但是蔓菁后来却醒了，她对着菀儿说想吃果子。”

听到这话，蔓菁瞪大了眼睛，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罗建业，眼中有着惊疑。

罗建业一直看着前方，并没有停顿，继续说道：“原本是我要去南山的，但那时候我被突然回家的大哥叫去帮忙，所以菀儿叮嘱蔓菁看着妹妹留在家里，她直接去了南山找野果子，可是她却再也没有回来。”

说到最后，罗建业的神情渐渐痛苦起来，他的声音也变得支离破碎，带着沉重的心痛，“那时候的菀儿明明还那么年轻，我们家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是你们的妈妈却发生了这样的意外，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香蒲看到父亲痛苦的神色，不禁上前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脑袋，她记得以前她难过的时候，姐姐都会这么做，所以这一次她也这么做了，她希望父亲能好过一点。

罗建业看到这么乖巧懂事又肖似妻子的小女儿，难过的抱紧了她的小身子。

而蔓菁则愣在了一旁，她根本就不记得那么那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而且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是因为自己突然想吃什么果子，结果母亲就发生了意外。

这……这怎么可能呢，事情怎么会这样。

蔓菁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难道……真的是因为她，所以母亲才会发生意外的吗？她还是觉得有些不相信。

但是想到罗建业对自己稍显冷淡的神情，蔓菁又突然明白了，怪不得父亲一直不喜欢自己，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想到这儿，蔓菁满脸的复杂，同时想到生她的母亲就因为这样而没了，蔓菁又觉得悲痛与愧疚，只不过她一直强忍着泪水，没有哭出来。

罗建业难过了抱了香蒲一会儿，等他回过神发现大女儿的神情时，对自己说出这样的事又觉得有些不忍心，“蔓菁，其实……其实这件事也并不能怪你，我……我也不应该这么对你。”

说到最后他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因为从小到大，他是真的对自己的大女儿有芥蒂，只不过真论起来，这件事也不能怪蔓菁，要怪只能怪那时候实在是太巧了，大哥太巧的回来找他，而菀儿自己也不小心。

听到罗建业的话，蔓菁心中原本的失望与酸涩也平静了一些，只不过却更想哭了。

看着大女儿强忍泪水的模样，罗建业叹了一口气说道：“蔓菁，你想哭就哭吧。”

蔓菁却摇了摇头，道：“不，我不哭，我怕妈妈在天上会看到我哭的样子，我怕她为我们担心，担心我们过的不好，所以我不能哭。”经历过自己重生的事，蔓菁变得有些相信这些。

听到这话，罗建业如遭雷击，他呆呆的看着天空的方向，耳边一直回荡着蔓菁刚才的话。

他以前怎么就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件事呢，说不定妻子真的会在天上看着他们一家子。

想到这儿，罗建业仿佛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妻子在天上注视着他们的样子，因此忙收拾好自己。

蔓菁看到罗建业的行为举止，有些哭笑不得，她没想到父亲居然会在意到这个地步，这足可见她们的父亲对母亲的爱。

第41章 自责

等到罗建业整理好自己，他这才有些愧疚的看向蔓菁说道：“蔓菁，爸爸错了，我们这就去你妈妈出事的地方看一看，祭奠祭奠她，你说的对，我们不应该愁眉苦脸哭哭啼啼的，不然的话你妈妈说不定在天上也会担心我们。”

同时罗建业也更加的羞愧，他想到自己的妻子那时候那么疼爱两个女儿，可是他……他却这么多年来对她们不闻不问，还因为心存芥蒂，一直对蔓菁那么冷淡，现在想起来，他真是错的离谱。

蔓菁点了点头，随即重新拉起香蒲往前方走去。

等父女仨来到一处悬崖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罗建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火烛和香纸，神色沉凝的烧了起来。

蔓菁和香蒲就一直默默的站在一边，等到香快燃尽时，两人对着悬崖的方向磕了头。

等到祭拜之后，蔓菁出声问道：“妈妈就是从这儿摔下去的吗？”

罗建业满脸凄苦的点了点头，“是啊，菀儿就是从这里摔下去的，可是等到我们发现她不见的时候都已经过去半天了，而我找到这里的时候就更晚了，那时候我失混落魄的到了崖底，只找到了你们妈妈的一只鞋子，你们妈妈的尸骨已经不见了，那时候我们的日子很苦，连山里的野兽也都吃不饱，所以……所以……”

罗建业痛苦的抱住自己的脑袋，说不下去了。

蔓菁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想要说什么，她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是这样没有的，而且连尸骨都让野兽给吃了，而且造成这一切也有她的原因。

想到这儿，蔓菁也觉得有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