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真然和张执都吃了一惊,得到介绍才知道,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竟然就是升任副厅的正局长,又吃惊说周宣也是古董鉴定大师。
当然,大师的称号只是那两个副局长对周宣的称呼而已,如果说心里面,其实是不相信的,就是现在这两个老专家,那对周宣也是不相信的,年轻了,在古玩界,这么年轻的人就等于是个小学生。
周宣笑笑道:“杨老,张老,我姓周名宣,对古玩也略懂点皮毛,今天就在两位面前献丑了!”
两个老头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毛头是来向他们挑战了,只是这一堆古董可是经过他们用仪器加几十年的老经验验过的,他还能验出什么别的结果来不成?
周宣指着面前这些瓷瓶罐子铜器,淡淡道:“不知道两位可曾鉴定过这些?”
杨真然心想你既然是来鉴定的,那就先给他个卡死,看他还有什么不同的见解,如果说同样的结果,那自然就没有说服力。
“这些古董,我跟老张早上便鉴定过了,都是真迹,你说呢?有什么不同的看法?”杨真然笑虐的嘲道,说是有什么不同的看法,那就是把周宣的路堵死了,他们已经说是真的了,周宣还能说什么?再说是真的那还不是跟他们屁股走,如果说是假的,那可能吗?
周宣淡淡笑道:“这些,就是假的,二十三件,没有一件是真的!”
“什么?假的……?”杨真然和张执都是大吃一惊,但随即又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年轻人,要出头,是要靠实力的,再学个三十年吧,这些古董哪一件都是珍品,你这样的技术,我劝你还是不要古玩这一行混了,有点钱,留作花销吧,别弄了个家底空了后悔都来不及!”
杨真然嘲弄的对周宣说着,这家伙,张口就说这些古董是假的,而且全部是假的,想出风头也不看是在哪儿,是些什么人在场,再说了,他也没必要这样,在这儿又没外人,说真说假也出不了风头。
不过张执倒没像杨真然那般讽嘲周宣,而是说道:“小老弟,你说是假的,那你倒说说,假在哪些地方?有什么特点特色?是什么原因?”
周宣笑笑道:“可以,那我就先从这件镏金碎花瓶说起吧。”说着蹲下身子捧着他最先看的那个镏金红花瓶。
“这个瓶子,你们看看,外表做旧,釉色无火光,外表层上无酸咬砂磨的痕迹,从外表上看,那是检查不出也看不出任何不妥,就是用高精度的仪器检测,那得出的结果仍然是真品!”
周宣神情自若的说着,手指轻轻在镏金瓶上慢慢划过。
张执倒是有些兴趣了,问道:“这个是自然的,不用你说,我们也知道,但你说了是假的,你又能从哪里鉴别出呢?”
周宣跟他们说的做旧,火光之类的,无酸咬无砂磨,这些倒不像完全不懂,至少是入过这一行才说得出来,而且这些都是文物做旧的一些秘法,比如说瓷器仿旧,做的赝品,最难的也是仿造传世瓷器者的一个死穴,那就是新烧制出来的瓷器表面一层刺眼的光亮,众所周知,现在瓷窖烧制的成品,没有年份,外表那一层是很新的,这个就是所谓的“火光”,仿造者们对付它的手段就只有两种,一种是用强酸浸泡,第二是用超细的砂纸打磨,但这样仿制的东西也只能对付一般的收藏者,对付技术老到的高手是没用的,因为用强酸浸泡的瓷瓶会失去釉面的光泽,火光是没有了,但颜色就很差,旧是旧了,但与真品的旧迹那是完全不同的,而用细砂打磨的瓷器在放大镜下面则可以看出来有很规则的平行线条,那是砂子的痕迹。
这些在稍有些常识的玩家都能识破,更别说像杨真然和张执这样的高手了。
周宣又笑笑道:“就先说说这一件镏金瓶吧,它不是普通的新烧窖制品,它的底子是真正的千年前的旧瓷碎片拼凑沾合胶泥,用精细瓷胎泥勾缝,然后再上古釉入窖烧制,不仅仅底子是老瓷,而且上的色釉那也是古传或者从墓里发掘到的古釉粉调制,这样的合成品在出窖后,如果用高科技的仪器检测,它得到的结果也是千百年的真迹。”
杨真然虽然一脸不屑,但对周宣刚刚说的仿制法还是很惊讶,从技术上说,也不是不可能,但耗费的精力和成本就相应的大得多了,旧瓷片和古釉粉这些都同样是难得的东西。
张执也是同样的吃惊,愣了一下,然后又不解的问道:“那我请问周先生,就说你这个说法行吧,但那瓷器上的火光又怎么能去掉?这件镏金品色泽古旧自然,我们也检测过了,没有强酸遗留的分子,瓶子古旧,光泽仍在,用放大镜也仔细瞧过,没有细砂打磨的痕迹,这个,周先生怎么解释?”
“杨老,张老!”周宣笑笑道,“你们也知道强酸和细砂,那既然是你们能瞧出来的法子,那还用酸咬,用砂纸打就是傻子了,呵呵,这一件镏金瓶,说实话,做成这么一件,就是假货赝品,那它也值十万八万的,我估计制假的窝点,像这样的一件成品卖出来,那绝不低于二十万!”
杨真然哼哼道:“这个不用你多说,我们能明白,花大价钱制出来的东西自然有它的价值,你倒是说说,那个火光如何能不损瓷器光泽而做到?”
周宣伸手指头在镏金瓶上轻轻敲了敲,发出的声音有些短,然后才说道:“你们听,用手轻轻敲,这瓶子声音脆是脆,但短促,这是因为这瓶子是碎片凑合起来的,如果是完整的老古瓶子,声音就是脆而久,如果把它打碎,你们一眼就能瞧出来,旧瓷和外表层就会有一条很明显的分界线,而旧瓷片接缝处勾勒的新胎泥颜色也是大不相同,从这些地方能很明显的分辨出来!”
不过周宣所说的很明显,那是指他用冰气探测出来的地方,如果拿到别人那儿,又哪里会很明显了?
杨真然皱了皱眉,哼道:“鸭子死了就剩嘴壳是硬的,你就是嘴特能说吧,你这话说了那还不等于是没说的?这价值巨万的古董你能打碎了看里面?谁能负这个责?哼哼,年轻人,还是务实些吧,别跟赵括一样夸夸其谈,纸上谈兵跟上战场打实仗那是不一样的!”
杨真然显然对周宣没有耐心了,说的话也刀枪尽显。
周宣淡淡道:“谁说我就没有办法验证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