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 / 2)

林福歪过头看窗外,随朱槿便了。

然眼角余光瞧见朱槿插花插得简单粗暴,她又忍不住了,指挥朱槿去厨房拿些盐来,再打一些烫手的热水。

“用剪刀把切口剪大一点儿,斜着剪。再把花茎在热水里泡一下。”

“热水?不会把花泡坏吗?”

“不会,你泡,我让你拿出来你就拿出来。……好,可以拿出来了。在碗里盛满清水,放一点点盐,好了好了好了……把水倒进花瓶里,把花插进去。”

“姑娘,怎么插呀?”

“爱怎么插怎么插。”

秋夕收拾好药碗和蜜饯,出去时回头看了一眼把朱槿指挥得团团转的五姑娘,淡淡笑了一下。

五姑娘大病一场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都通透、安定、淡然了。府里许多人都在讨论五姑娘生场病倒是因祸得福,老夫人和侯爷现在多重视她呀。秋夕听了只摇摇头,敲打说这些话的侍女婆子,不准他们再传。

尚药局的女直长离开时,对侯爷和老夫人道:“贵府女郎经此大病,虽见好了,到底伤了底子,需得好生调养,否则恐日后寿数有碍、子嗣艰难。”

以健康换亲人的重视,秋夕不知自己会不会去交换,但她知道五姑娘是不愿意交换的。

五姑娘面无表情躺在榻上看窗外园子花草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林福可不知道秋夕给自己脑补了什么凄惨人设,她瞧着朱槿人虽然呆头呆脑,动手能力还是不错的,干脆叫她去外边儿园子去挖些土出来放太阳底下晾晒。

“姑娘,挖土做什么呀?”朱槿不解问。

林福道:“种东西。”

朱槿又问:“种什么呀?”

这小姑娘简直是一个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林(准)博士不擅长也不喜欢哄小孩儿,便发了个大招——

“种朱槿。”

“啊?”朱槿整个人呆掉,小眼睛里刹那就包了两包泪,嘤嘤嘤哭:“姑娘,朱槿做错事,你骂我打我,但是不要把我种在土里好不好?”

林福没想到这小孩儿不仅是十万个为什么,还是个嘤嘤怪,就有点方。

自己吓唬的小孩儿自己哄,林福只能再三保证是要种植物的朱槿花而不是人类的朱槿,这才把小孩儿哄好。

看着屁颠屁颠出去挖土的朱槿,林福很不要脸的在心里说:小林福才十二岁,那我也是十二岁,十二岁的我为什么要去哄一个十三岁的,我更小,不应该我更熊?

林福思考了一会儿这个严肃命题,得出的结论是——二十五装十二,我真是太不要脸了!

不要脸的林(准)博士指挥朱槿把园子挖得坑坑洼洼、土晒一地。

日头中移,阳光益烈,林福让朱槿回屋来,这时,一个婆子欢快地跑进来,边跑边叫唤:“姑娘,姑娘,好事啊,天大的好事,大郎君回来了。”

秋夕站在门口拦住想直闯林福闺房的婆子,斥道:“钱婆子,还有没有规矩了,姑娘在静养,岂能由得你在此大呼小叫,你若是不知道规矩,就回洗衣房先去学好规矩了。”

钱婆子惊惶,害怕再回去洗衣房,于是哀声求道:“秋夕姑娘,老奴知错了,这、这不是看大郎君回府了,替咱们姑娘高兴么。”

“大郎君回府了,我有什么值得高兴的?”窗边伸出林福的脑袋,面无表情问。

钱婆子嘿嘿笑:“姑娘,这你和大郎君是亲兄妹,这亲兄妹感情当然和别人不一样……”

“哦。”钱婆子话没说完,林福就不感兴趣的收回脑袋,让朱槿扶着自己躺好。

钱婆子傻眼了,这、这五姑娘的反应是不是不太对?

“大郎君就快到了,定然是要先去给老夫人请安的,其他姑娘都去了,咱们姑娘不去吗?”钱婆子小声问秋夕。

秋夕淡淡说:“你看咱们姑娘是能走到老夫人那儿的样子吗?”既没个正经人来通传,何况五姑娘还虚弱得很哩。

钱婆子恍然,对哦!

也不对,不是说五姑娘生着重病都能走到期远堂去,现在见好许多了,反而不能了?

秋夕打发了马屁拍马腿上的钱婆子,进去听到朱槿也问五姑娘不去期远堂可以吗。

五姑娘摊手说:“你觉得我这样能走到期远堂去?我很虚弱,需要好好爱护。”

秋夕抿嘴忍笑。

朱槿嘟囔:“姑娘之前不就走过去了。”

五姑娘道:“那叫人的潜能。是人蕴藏在身体里亟待爆发的能量。”

朱槿表示不懂。

五姑娘就说,就你这脑子,不懂就对了。

但是秋夕懂。

因为懂,所以在老夫人指了她来景明院时,对面秋露幸灾乐祸的笑容时,她毫不犹豫的来了。

在景明院的言谈间,在老夫人、聂氏、林嘉蕙的期盼中,选官外放出京三年的东平侯府世子林昉终于到家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