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2 / 2)

杜元化呆呆地望着红衣的舞女,直到舞女快要走到近前,这才猛地回过神来,瞳孔紧缩,心胆俱裂,怪叫连连,头也不回地跑了。

陆修泽望着杜元化逃离的背影,冷嗤一声。

系统笑嘻嘻道:“欺负小朋友好玩吗?再来一次怎么样?!”

陆修泽整了整自己的衣饰,漫不经心道:“不堪一击。”

不值一提。

第51章 缘由

杜元化被吓退后, 一路狂奔离开,直到遇上他人后, 这才放缓脚步, 感到了些许安心。

他呼吸慢慢平缓,理智也逐渐回笼,便将方才的事思来想去, 越想越是觉得那舞女手段奇怪。

之所以他会感受到方才那一幕,毫无疑问是幻境的作用!可是关键就在于,这样的幻境是何时出现的。

幻境可以用阵法构筑而成,也可以用特殊的术法震动人的识海,从而使人产生出虚假的幻觉。

然而杜元化去堵那舞女, 虽是必然,但地点却是他突发奇想的, 因此那个舞女绝不可能提前就知道他的心思, 然后故意在那小路上刻画好阵法,等着他的到来——所以这必然不会是阵法。

可要说是那舞女用神识攻击了他,为何他如今头脑清明,没有半点被强行拉入幻觉的痛楚?

杜元化越想越是糊涂, 越想越是觉得那舞女手段奇诡,鬼胎暗藏, 必定不安好心。

他不断回想着方才小路上的一幕幕, 心中愤怒不甘慢慢膨胀,让他坐立难安,最后, 他一咬牙,气势汹汹地向闻景的房间冲去,决心要在闻景面前揭穿那个舞女的真面目。

然而出乎杜元化意料的是,听到杜元化添油加醋的一番委屈诉说后,闻景神色微微敛,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一叹,道:“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什么叫做“我知道了”?对于他的遭遇、对于那可恶女人的作为,闻景师兄就只有一句“我知道了”?!

杜元化越发委屈愤懑,心想闻景师兄还没同那可恶的舞女怎么样,就这样向着那个女人了,若是真的在一起后,哪里还有他的立锥之地?

于是杜元化愤怒道:“师兄!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像她表现的那么简单?!她可以轻易地让我陷入幻觉,那也可以对你做这样的事!而且你真的觉得这样的人就是一个普通的舞女妓子吗?!师兄,你的好心也用对些地方吧!这样的人,难保不是揽江王遣来的探子,你怎么能对这样的人付诸真心?!”

闻景神色微讶地望着杜元化,脸色微红,略微有些结巴地说道:“我……我哪里有对她付诸……什么……”

杜元化气得几乎要在闻景面前爆炸,愤怒地指责道:“师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骗我!你看那舞女的时候满腔都是情意,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竟还否认?!你是觉得我是瞎子还是觉得我是傻子?!”

闻景瞪大眼睛,感到自己脸上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烧了起来,不禁用手遮住脸,想要挡住脸上的羞意。

原来……他心里竟是早已经……已经喜欢上了那个人么?

闻景思绪沸腾起来,心中从未被他察觉到的情意在此刻终于破土而出,满溢心中。再想到那人对他毫不掩饰的情意,他便觉得心中柔软一片,满腔柔情,恨不得当即就要见到那人才好,然而下一刻,他又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却不是初涉情爱的少年的患得患失,而是……

沸腾的情意一点点冷却下来,闻景轻声道:“我知道。”

杜元化满心愤怒:“师兄你知道什……”杜元化话说到一半,顿了顿,这才反应过来,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师兄你说什么?”

师兄他知道了什么?他刚刚说了什么?!

闻景迎着杜元化的目光,冷静道:“她必是揽江王遣来的探子……我知道。”即便她不是,在那场宴会后,也必定是了。

杜元化瞪大了眼,呆滞片刻,然后蹦了起来:“你……师兄你……你知道——”杜元化深吸一口气,怒喝道,“你知道她是探子还任由她靠近你?!你知道她是探子你还喜欢上她?!”

闻景苦笑一声,对后者避而不谈,道:“无妨……她不会探听到什么的。”而她也从来没有探听什么,“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闻景知道他在做什么,就像他一开始就明白这场喜欢不会有结果的。

然而,若是因为知道“不会有结果”,就能控制住自己的情感,那他又怎么会还是个凡人?

闻景从来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更没想过会再这里遇上这样一个劫难,会有这样一个人强势不容拒绝地闯入他的心中,蛮横地留下自己的身影。

若是可以,闻景自然是想要同那人长相厮守。然而他们一个是人族,一个是魔族,他不知道她会不会为他离开,但却知道自己绝不会为她留下。更何况,他还有自己要做的事,还有自己的身份需要顾及,他们之间的距离,如同横亘着天堑……是以闻景一开始就已经看到了结果。

或许,这一切的一切也都是他的错。他明知她是探子,却还是震动于她的情深,放任她靠近自己,情不自禁地为她沉迷……

但还好,一切都是可以挽回的。

只要魔界的事告一段落,他就会离开此界,那么就会自然而然地同她分开。那些曾经在心中涌动的情感和无法自已的怦然心动,也会被时间一点一点抹平,再不复存在。

——以她那样美貌,必然能找到比他更好的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吧?

所以……

——就这样吧,已经够了,无论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他,都不能再想更多了。

闻景微微晃神,然后强迫自己拉回思绪,轻言安抚着杜元化的情绪,将他哄回自己的房间。

待到一切再度回归安静,闻景无声叹息,想起了自己几人来到魔界的目的。

“快要开始了吧。”

天澜国的内乱。

对于闻景来说,在那让他痛彻心扉又气怒交加的一晚过去后,明面上是匪镜道人挂着代理宗主之位,可在这底下,择日宗毁后的种种事宜,却全都是由闻景经手打理。

真正的宗主不知所踪,三位长老只余其一,而且身负重伤,最后最有资格发言的匪镜真人,却直言他不会插手择日宗事务,于是最后,重建择日宗的担子,竟是压在了闻景的肩上。

无论是重建那些崩毁的山田建筑,还是安抚择日宗弟子们的各种心绪,闻景都要放在心上,一一解决。而在匪镜道人有意无意地帮助下,闻景也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慢慢变得得心应手。与此同时,他也不敢对自己的修为稍有放松,一来闻景明白,世界本质残酷,他可以怜悯别人,却不能奢求别人的怜悯帮助,因为没有力量的人,别人甚至都不会停下脚步来听你诉说苦难;二来闻景也知晓,他跟择日宗法门并不契合,如果他不付诸比别人更多的努力,那么他甚至都望不到别人的背影。

苦吗?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