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夜晚总是莺歌燕舞,歌舞升平的。
似乎外面不管什么样的好与不好,在这样美妙的夜晚里都不如一首歌,一支舞。
不管什么都是那样的快活。
洪先生下了车子,身边的人立刻跟随。
“唔。”一个有三分醉意的男子一下子撞到了洪先生。
洪先生微微蹙眉,身边的人赶紧上前,推搡道:“什么人,瞎了你的狗眼了吗?”
那酒鬼倒是个西装革履的,他抬头看向洪先生,呵呵一声,道歉:“对不起。”
他努力想要认真又集中精神的道歉,但是不得要领,又是一句:“真的对不起。”
洪先生看着眼前这个眼睛都已经喝的红彤彤的男子,沉吟一下。
他身边的随从就要动手,洪先生伸手制止,他道:“不必了。”
他有些认出这个人了,这是岳嘉文。
他知道这个人,顾庭昀同母异父的兄弟。只是……他不是也一个前程大好的医生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这个鬼样子。
他道:“我们走。”
进了门,随即吩咐身边的人,“刚才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儿?”
他身边的经理立刻回道:“他最近时常来,被那些小姐当成凯子。颇舍得花钱,不过就是每次来也醉醺醺,去也醉醺醺。若说将哪个舞女带走,也是没有的。”
洪先生道:“平日来了盯住了他,有事情通知我。”
经理回了是,又道:“这人应该是个大夫,不过想来是生活不顺利。据说是他的女朋友被人害死了,他有时候会抓着别人叫秋婵。秋婵秋婵的,倒是可笑。”
洪先生颔首,摆手让经理出去。
顾庭昀那边的事情,他并不刻意打听,不过如此看来,这人倒是个经不住事儿的。
不过想来也是,少时经历的多,大风大浪,人也自然抗压能力更强。若是少时一帆风顺,一点风吹雨打,倒是让他承受不住了。现在看,岳嘉文就是如此。
他想要给顾庭昀打电话。又想到此人现在已经在海上,沉吟半响,放下电话。
岳嘉文确实不太惹事儿,他安静的坐在哪里听歌喝酒,心中虽然十二万分的难受,可是却又不能醉倒,总归是清醒的。
人有时候但求一醉,但是更多时候这但求一醉都做不到。
他不断的饮酒,也有些莺莺燕燕过来,他是晓得的,可是晓得又如何呢?
这些莺莺燕燕,终究不是秋婵。
秋婵死了!
被人打死了!
而他不知道那个害死秋婵的人是谁,是沈家吗?是的!
是顾庭昀吗?也许也是。
毕竟顾庭昀和沈家是有千丝万缕关系的。
他不敢想唐娇是不是在其中有牵扯,若是没有,她怎么会出现在医院呢?
他们这些人,也许是这些人罗列了一张大网害死了秋婵。
岳嘉文最痛苦的也是这些,秋婵、那么好的秋婵!
他靠在沙发上,整个人十分颓废。
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秋婵,梦到她临死那天说的话。
她说……她是为了保护他才会承认害唐娇。
岳嘉文心里难受极了。
也许他先前只是有一些喜欢沈秋婵,可是沈秋婵死了。沈秋婵的死一下子就让岳嘉文的这些喜欢变成了十分。
他不能想原本还那么鲜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个女孩子就这样死掉了。
他厌恶沈家的每一个人,是他们合伙害死了秋婵。也厌恶沈青沈涟漪他们,还有唐娇顾庭昀……好似,没有人是清白的。
他们都说秋婵连累了沈家,说他是非不分。
他呵笑了一下,是非不分么?
如若真的有人是非不分,也绝对不是他。
又是喝了一口酒,岳嘉文起身,这里再多的热闹也不能掩盖他难受的事实。
他晃晃荡荡的站了起来,一个舞女立刻凑了上来:“哥哥,你这是要走了么?”
刺鼻的劣质香水味道让岳嘉文皱起了眉头,他隐隐有些想要作呕,推开舞女,跌跌撞撞的出了门。
门口仍是能听到“夜上海夜上海,你也是个不夜城……”的歌声。
他捂住了耳朵,更加厌恶。
岳嘉文加快了脚步,快跑了几分,这歌声总算是消失不见。